陈泽循声望去,一个三十多岁,满嘴胡渣的中年大叔。
跟前有一个二十来岁年轻小伙,两人挎着土猎枪,两手放在最显眼的位置,借此表示自己没有危险。
这男的他有印象,大家伙都叫他老姜。
老姜是个山里人,儿女双全,靠着打猎为生。
上辈子他赶山太晚了,被收留过一晚上,心肠不错的,就是……
“伙计,我哒问你话呢,哪个大队的?”那年轻人瞅了一眼陈泽,觉得这人势大的很,连话都不回。
陈泽正要讲话,冯梅梅把他拉到背后,十指交叉抱拳:“瓦窑大队,老冯家,冯梅梅,这是我妹夫。”
“哈~,老冯家又上山了,好事,好事么,我是姜山,你哒还是我寻回去滴。”
姜山一听冯家人,立马提起兴致,上次给队上报信,冯家还给了他5毛钱。
冯梅梅见对方攀关系,暂时没看出来恶意,顶多是想沾点光。
“那谢谢姜叔了,你来报信,队上没亏待你吧,我记得冯家给5毛钱犒劳费的。”
“呵~,那肯定给了,王队长办事牢靠的,5毛钱帮我大忙了,那年冬天买了些棉花,布料,做了几双棉鞋,棉帽,暖和太太……”
老姜见小心思被识破了,只好掰扯别的。
他琢磨了一会,200多斤的野猪,猜测是好几人打的野猪,这两人是留下照看的。
其他人回队上喊人了。
老姜说完,冯梅梅也没接,自顾自的走到野猪跟前,从背篓里拿出带棱的长矛,反手猛然扎进野猪粗壮的脖子。
野猪僵硬的皮毛被锋利的四棱轻松戳破,脖颈上血水冒泡泡。
“嗷~哼~”
野猪哼哼唧唧声音越来越小,终于没了动静。
姜山见旁人没让帮忙的意思,他也没耽搁,拍了拍儿子肩膀:“小文,咱走。”
转头看到刚刚一直没动,神态放松冯家女婿:“伙计,忘问你叫啥,咱认识一下,说不定山里能碰到。”
“姜叔,都是山里讨生活的,我叫陈泽,也是瓦窑大队的。”
“瓦窑大队这地方好啊,这打的都是大猎物,老冯走后,我都没见过谁能咥这么大野猪。”
姜文见缝插针,逢人先夸。
陈泽年轻的时候可能会看不起,瞧不上这种人,后来他明白了,学会了这种生存方式。
对姜文而言,面子值几个钱。
靠美言几句,就能换来果腹的食物,让妻儿吃顿肉,这可比自己上山打猎,有时候还白忙活一场强多了。
“哈哈哈,都是我姐指挥的好,我也是刚上山,还得向您学习。”
“学啥学,我都是跟老冯家学的,跟着你姐学,错不了。”姜文玩笑的说着,嘴角不自觉的扬起来,这世上谁不喜欢被夸呢?
他见陈泽好说话,冯梅梅在那边独自处理野猪。
小声试探的问:“咱有人回队上喊人了?”
“有是有,这都老半天了,还没见人来,不知道咋了。”陈泽皱起眉头苦恼的说。
姜文一见是这情况,立马有主意了:“要不是这,让我儿子去你们队上叫人来?”
“他?”
陈泽质疑的看向姜文,生怕被搞砸的样子。
“你放心,我儿子对这一带熟得很,我看你们的人是迷路了,这老虎梁大滴很,熟人有时候都找差路。”
姜山点着头,极力推荐自己儿子。
陈泽纠结一会,目光放到远处:“梅梅姐,你看……”
“让他去,到时候分些猪肉。”
冯梅梅干脆果决的回答,她也在旁边听着,知道陈泽是啥啥意思了,觉得挺有心机的。
姜文心里跟过山车一样,生气,希望,气恼,然后惊喜。
他只带了一把长柄猎刀,轻装上阵往瓦窑大队赶去。
姜文走后,三人守在野猪跟前,姜山眼力比较好,围着转了一圈:“估计有250斤,能吃很久了,到时候换一点,卖一点,不然那容易坏。”
作为一个前辈,他唠叨两句,听不听就是两人的事。
陈泽点点头,这只大野猪够几个月的伙食,现在天热,也没有冰箱,放在水窖中可以储藏,但时间长了照样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