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香园里盛开的都是其他花朵,菊花反倒有些衰败,不过这也正常,现在并非菊花盛开的季节。
穿过花径,走进园内,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拔地而起的高耸戏台,朱甍耀日,翠瓦连云,其上是流光彩溢的光罩像一只倒扣的巨碗,不仅给戏台增添了一丝仙韵,也能在气候不佳时以免下面的伶人、听众受到雨水的打扰。
『还用了阵法,这是高级场所的配置呀。』
等李靖远交出二两银子的门票后,才明白为什么寻常百姓这么少,这么高昂的价格节目还不稳定,受欢迎才是怪事,若不是后面有大金主支撑,恐怕早就倒闭了。
正如李华所言,台上并没有表演节目,伶人戏子一排排地乖巧站着,一个头戴花帽,身穿绣花金边锦衣的青年在他们面前说着什么。
戏台正前方最中间的是三排琉璃长椅,一个个身穿华服,手持折扇的青年凑在一起,交头接耳。其外围着的是红木椅子,看数量恐怕能容纳数百人,但此刻却只有稀稀拉拉地十几个观众坐在上面,甚至李靖远都怀疑,多半是他们不来了解这座戏园的内幕才误入其中,而不是真对这些人编排的戏曲感兴趣。
李靖远目标明确,目光在这些人脸上一一划过,很快找到了与画像上别无二致的人物。
“颢徳,依你看,齐兄这场戏可为上佳否?”
青年向身旁的友人发问道,其对象正是罗成。
“南方鄙人,奢靡有过,却多少有些小家子气。”
罗成的评价有些不客气,却很得周围同伴的心。自皇帝用武力以北统南后,南方的豪门望族也大举进入洛阳城,在这样的冲击下,一些门第不够的家族只能从上层划落,难免心生怨怼。
没过多久,台上的青年便调教完毕。
一时间,箫鼓阗咽,歌舞缤纷,生旦净丑轮番上台,唱念做打好不热闹。
李靖远坐在罗成等人身后不远处,倾听他们说话,想从他们口中尽可能地获悉有用信息,渐渐地,注意力却也转移到节目之上。
倒不是这出戏编排得有多好,而是……有点儿腐。
讲述的是一个不受宠的小王子与假太监的故事,里面还用了分桃断袖的典故,不知道是致敬,还是抄袭。
“妙极、妙极,唱念做打,无一不绝,让人深陷其中,如痴如醉啊!”
坐在最前排一头戴紫金冠,身着锦缎直裰的青年在乐声消失的那一刻便起身赞叹道,头颅高高扬起,脸颊都变成了粉红色。
“的确是妙,唱腔婉转,声音空灵,再搭配这般跌宕起伏的情节,简直是引人入胜。”
“堪称一绝,回味无穷,直钻心底啊。”
最前排的青年无一不在赞叹,后排的这些人也立马口风突变,看见台上的青年下场,三步并两步地跑上前去,嘴里不停叫着“齐兄”“齐兄”……
“颢徳,你这次可是走眼啦。”
友人似笑非笑地说道。
罗成正要回话,却见其头也不回地随大流而去。
同样是贵族公子,也有高下之分,罗成等人只能勉强算入了这个门槛,没有什么话语权,需要迎合最前面那些人的意思。
『好机会,趁虚而入。』
见罗成趣味阑珊地坐在原地,李靖远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缓缓起身。
“总感觉还是我那位唱戏的朋友创作得更精妙些,这要是能称得上一绝的话,那怎么着也算是二绝。”
李靖远控制着声音不大也不小,恰好能钻进罗成耳朵的程度嘀咕着。
『咦,没什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