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忽然噗嗤一声笑,林子里施施然走出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定睛细看是成熠跟陈灵秋二人,发出笑声的赫然是陈灵秋。原来自何有胜带着行必至在此定居,为防外人打扰,陈化龙便将此地划为禁地,等闲不得靠近,六合帮上下无不对此好奇,却又不敢违抗禁令。但陈灵秋每日拉着成熠过来偷看,结果只看到行必至每天傻乎乎地在喂蚊子。
陈灵秋嘲笑道:“我还以为在练什么神功宝典,没想到每日只是在喂蚊子,真是无趣。”
成熠也觉诧异,却未多说什么,只道:“师妹,既然只是喂蚊子,没你想的什么神功宝典,还是快些回去。毕竟师父说过,不准任何人进入这里,否则打扰到何前辈,又要挨骂了。”
陈灵秋撇撇嘴,道:“我才不怕爹爹要是再骂我,我就离家出走,我看谁敢拦着。怎么?你要向爹告发我?”
成熠无奈道:“我哪儿敢啊,师妹,你说得什么都对,行了吧。”
“走吧,这鬼地方也没什么好看的,正好回去吃饭。”陈灵秋这才满意,看了行必至一眼,说了“大傻瓜”,哼着曲儿离开。成熠也向行必至看了眼,并未多说什么,便跟着离开。
行必至早已是见怪不怪,陈灵秋带着成熠日日来偷看,他岂会不知,只是他现在每天就是喂蚊子练定力,料他们也看不出什么门道,况且这还是人家的地盘,故而他也没有多说什么。
至于被人嘲讽,行必至想起师父跟自己说的话,自己要走的路很长很远很难,这些嘲讽又算什么,何必逢人便作解释,别人要说什么,怎么去看,便由他去吧,自己只需做好自己的事情便可。
行必至借蚊虫叮咬磨练意志已久,觉得时机成熟,第二日便开始金鳞奇功的修炼。金鳞奇功共有八式,每一式各含一套动作,这些动作可以锻炼到人体十二正经、奇经八脉,并补充人体先天阴阳。这些动作并不算难,只需嚼透其中要领,很快便能上手,难得还是几十年如一日的坚持,以及练功带来的血灼蚁噬之痛。
行必至照葫芦画瓢,将金鳞奇功每一式动作连贯打了一遍,各个动作要领也十分注意,只是动作十分生熟,难觅有些错漏。不过孰能生巧,行必至将这八式动作一一在脑海中过了一遍,纠正其中错误,又开始第二遍。第二遍明显比第一遍要好上许多,尽管仍然生熟,但已没有大的错误,只是发力仍需改进。于是行必至便这样一遍又一遍的练习,各个动作要领及发力技巧渐渐熟悉,只是待到他打完第十八遍,忽然浑身燥热,瘙痒难耐,更兼刺痛。
行必至知道这是何师说得血灼蚁噬之痛,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更没想到这痛苦比想象中的更加猛烈。行必至跳进瀑布拼命冲刷身体,身体痒得像有无数蚂蚁在爬,霎时又转为针刺。这还罢了,无论是刺痛,还是瘙痒,都可以忍受,唯独那难以言喻的灼热,让他痛苦无比。这股灼热,让他如置铜炉,每个毛孔都在喷火,尤其是掌心脚心发热,更兼烧心。即便是脱光衣服,浸在冷水里,这股灼热也未曾稍减,好像是从骨髓里血液中源源涌出来。
从上午一直折腾到月上中天,行必至才像水鬼一样从瀑布里爬出来,抬头月亮硕大的圆盘照在脸上,皎皎月光也洗不净脸上的疲惫。
这只是第一天,在他的人生还会有几十年这样的日子,以后也许只会有月亮能这样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