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章 烦躁(1 / 2)傲啸仙凡首页

行必至开始厌倦养马,厌倦这里的一切,包括厌倦自己,但他没有能力去改变,于是这份厌倦终究变成了痛苦。但他不愿将这份厌倦和痛苦倾诉给别人,他不想自己变成老田跟祖顺安这样的人,这些厌倦和痛苦便只能像荒草一样长在心里,总有一天要被一场野火点燃。他越来越为自己的一事无成而自卑,总觉得任何风吹草动都是在嘲笑自己。

“早!”老田跟他打招呼,他觉得老田在笑他。

“早!”祖顺安跟他打招呼,他觉得祖顺安也在嘲笑他。

“嗤!”马棚里的马打个响鼻,他觉得这马也在笑他。

“畜牲!连你也敢笑我!我打不死你!”行必至终于怒了,他不敢向别人出手,却敢打这畜牲的脸。他连抽这马十巴掌,方才慢慢冷静,继而自责,“我是个懦夫,我没能力改变现实,却在这里欺负马儿。”

他为自己的卑劣感到可耻,却又因无力改变而痛苦。只觉这个世界变成厚厚的茧,将他困住,他越发难受,呼吸不畅,渐渐感到窒息。

但是活还是要干,行必至一边默默泪流,一边咬牙干活,同时避着人,不让别人看到他的窘态。

行必至请了七天假。

他无力躺在床上,什么也不想做。他想什么时候可以将金鳞奇功练到十层,若是这辈子都练不到十层怎么办,甚至在想当初的选择是对是错。

他辗转反侧,彻夜难眠,头发大把大把掉,除了焦虑,还是焦虑。于是日也想,夜也想,逐渐急躁发狂。蹬破被子,摔碎瓷碗,跺坏床铺,就连木门也被踹烂,总之,在这无人问津的地方尽情发泄,乃至绝望到蹲地边哭、边揪头发、边扇自己的脸。甚至,爬上山顶,想过跳崖,想过一死,但深深的不甘让他止住这种冲动。最后,他就地坐下,双臂抱膝,默默泪流,像失落的孩子望向悬崖之外的远空。

他太渴望成功,为此努力了十五年,却发现成功遥遥无期。他像一个被命运戏弄的人,永远够不到面前挂着的胡萝卜。

这一瞬他被击垮了!

从清晨坐到夜晚,月亮姗姗来迟,好像老友一样陪在他身边。行必至像个孩子蜷缩在地,任由月光轻柔抚摸。

行必至看着月亮,道:“你来了!”

月亮好像在说:“我来了!”

行必至道:“你知道吗?我感觉这个世界在欺负我,任凭我怎么努力,总是会被命运戏弄。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我好像随时都会崩溃。没有人在乎我,我的一举一动在别人眼里好像都是小丑。”

月亮在微笑。

行必至也在微笑:“还好,有你陪着我,从小到大,无数个痛苦的夜晚,都是你在陪着我。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会永远永远在一块……”

行必至慢慢,慢慢,睡去,月光像无尽凄冷的温柔缓缓披落……

行必至发烧昏睡,山顶吹了一天一夜的风,终究是病倒了。他无力躺在床上,偶尔木屋缝隙里射来的光,显示时间在变化。

“渴,渴,渴了……”行必至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只觉嗓子冒烟,但回答他的只有无尽沉默和紧闭的房门。浓郁黑暗将他淹没,这个世界孤独地像只有他一个人。

行必至全身滚烫,忽然气愤起来,不由想:“烧吧,烧吧,最好把我烧死,我死了,一切都清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