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叶晓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
路旁一个不起眼的小杂货店中传出了优美歌声。
突然一阵刺耳的刹车声传来，彻底掩盖了歌声，随后是一阵惊呼吵闹……
叶晓感觉自己飞上了天，撞车原来是这么回事，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浑身一个激灵，脑袋从一阵发麻、昏沉状态中变得清醒。
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吵闹声，喝骂声，还有金属连续撞击之声。
连忙睁开了眼睛。
第一眼看见的是灰白色天空，以及高大的树木。
而自己正坐在一个抬椅上，来不及细看周围环境，突然就有一把尖锥飞到了眼前。
“什么玩意？！”
脸上连惊恐的表情都还来不及有，就感觉胳膊被人用力一把抓住，狠狠往下一拽，差点被拉脱臼，叶晓一脸懵逼地摔在了地上。
尖锥几乎贴着头皮飞过，在额头留下一道破口，血流满面。
“疼！”
当场就想破口大骂，却感到屁股上又传来一阵锥心的疼。
没有任何防备的痛楚让他一蹦三丈高。
”啊呀！艹。”
左手条件反射地摸向屁股，同时立马看去，只见与刚刚一样的一把尖锥，就这么钉在了屁股上。
人一旦看见了伤口，感到可怕，就会更疼！
“啊！痛，痛啊！我艹，艹，艹。”
疼得大喊大叫的叶晓，整个脑袋嗡嗡的。
哪怕周围似乎还有不少人在，乱糟糟的金属撞击之声一直不绝于耳。他也根本没有心思抬头去看究竟什么情况？！
拽自己的人也没有说话。
正要找人帮忙，眼前一切突然变得花花绿绿，舌头开始麻痹，屁股被扎的地方慢慢竟没有了知觉。
倒是不痛了，可是头越来越昏！
看不清不说，拼命地张嘴想要说话，喉管却发出“嗯嗯啊啊”的沙哑声音，拍着脑袋，努力让自己清醒一些，周围好像电脑花屏卡机了一样，看不清见，听不见。
“顶不住了！”
叶晓意识已经混沌。
然后陷入了一片漆黑。
接着，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突兀的，巨量的如同“幻灯片”一样的东西出现在他的脑袋里面，像一场杂乱的电影。最后，电影里的故事变成了自己的记忆。
还来不及回味“电影”中的画面，耳边传来AI一般的语音：
“第一次转生，over！”
“？”
biaji！
叶晓失去了意识。
———————
不知年月，慢慢的，远去的意识渐渐回归身体，恢复了知觉。
还未睁开眼睛，叶晓就感觉到自己好像一根棍儿一样立着，还是一根有点弯曲的，能四处游走的棍儿，凭触感似乎在草地上。
周围环境很安静。
恢复意识，映入眼帘的是一种很高的植物，看着眼熟。
草？一种草？！
只比自己立起来矮一点点的某种草？！
这不就是杂草吗？！
忍不住就想上前扒开它，然而却发现自己并没有手，整个身体随着他的想法往前蹿动了一下。
在前进的过程中，感觉到了脚在游动，对，就是那种弯弯曲曲的游动。
这是脚吗？
连忙回头看向自己的脚，叶晓惊了！
还来不及从惊讶中回收自己的心情，突然两把巨钳，狠狠地钳住了他，其中一把巨钳的分叉还深深地嵌在了肉里。
又是巨TM痛的疼苦袭来！
张嘴想要大叫，换来的是“吱吱”的声音，同时还吐出了一条分叉的舌头。
努力甩动着尾巴，想要挣脱，仍旧徒劳无功。
对滴，尾巴！他看见自己的脚是蛇一样的尾巴。
自己难道是一条蛇不成！？
努力往上看，是毛茸茸的腹部连着一个像鸡爪一样的爪子正抓着自己。这是鸟吗？
自己正被一只鸟类抓着飞离了地面！！？
然后视线再次一黑，头上传来一阵剧痛，应该是脑袋被啄了一个洞。
叶晓已经疼得忘了呼吸。
意识再次远离，紧接着又是一些“幻灯片”，再一次塞进了脑海里，变成了记忆。
“第二次转生，over！”
随着这AI般的语音响起，叶晓浑身抽搐了一下，没了声息。
——————
“雾里看花，水中望月。”
呆在水里看着月亮，原来是这种感觉。
在一刻钟之前，叶晓再再一次恢复了意识，这一次居然没有任何意外，还活着，但是好像活着也没什么用。
因为他现在是条鱼！
至于是什么品种他自己也不知道，因为完全没办法和周围的鱼交流。
啥也干不了，连自己在的地方是湖还是海也不清楚！
摇着尾巴儿在这水里游了一刻多钟还是没有看见岸。
然后，放弃了，摆烂了，停下来呆呆地看着天上的月亮随着水波晃动。
美，确实是美！
一时间竟忘记了自己的诡异处境。
属实有点大心脏了。
随着一切开始安静、稳定，不由自主回忆起自己的过去，毕竟也没什么事可干。
但是记忆很纷杂，一会儿在巨大的草地里穿行，一会儿又坐在抬椅上带着一群人在土路上前进，一会儿又西装革履的在对着无数灯光说话。
脑子里像是一团浆糊，回忆里往往是上一个画面和下一个画面，哪哪都不挨着。
照理说这样他应该疯掉了，但是刚刚自己做过的行为在脑海中形成的记忆却又很正常连贯，神智也很清醒。
费力整理着记忆，记忆画面实在太多了，就像超大型拼图一样散成了无数碎片，很难一时间整理清楚并理清顺序。
回忆画面倒是都很清晰，每一个细节，每一个秒钟都清晰，他甚至感觉好像可以操纵每一帧的记忆画面，横看竖看，放大缩小。
如此记忆简直就像在看监控！
可偏偏自己就是这个监控的探头，这种感觉给人一种即神奇又不可思议的感觉。
就好像自己既是亲历者，又是上帝视角。
“我究竟怎么了？”
“而且每次死的时候，那个语音究竟是什么！？”
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油然而生，自己是被什么操控了吗？！！
必须趁着现在还安全，尽快弄清楚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黑夜过去，太阳再次回到天上。
夜匆匆，心也匆匆。
耗尽了一夜的时间，想快速理清的思绪回忆还是一团浆糊。
晃了晃有些发昏的脑袋，一夜的辛苦却只理顺了一点点，身心虽然疲累，却反而激发了斗志。
“我叶晓自有意志！绝不会任由谁控制。”
可没想到话音刚落，一双洁白、柔嫩却巨大的双手，伸到了他的身下，把他连鱼带水一起捧了起来。
原来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水流推到了岸边，还有一排排的柳树在岸边随风轻摆。
“什么？！别，别……”叶晓语气惊慌。
一张巨大的，带着欢颜的娃娃脸庞，占满了他整个视线。
“你好，小鱼儿，我是欢欢。”女童明眸皓齿，声音开心又明亮，笑容里充满了善意。
但在叶晓看来简直是恶龙咆哮，呼出来的气都吹得它汗毛倒竖，虽然鱼没有汗毛。
“你愿意和我做朋友吗？”
“可以，可以。只要不吃我什么都行，当孙子都行。”
“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哦！嘻嘻，我有朋友了。”
“喂，我在说话啊！”说到一半，叶晓僵着了，“忘了，我是鱼……”
“嘻嘻，你吐泡泡真好玩。”叫欢欢的小女孩一脸欣喜，像看到一个让人开心的玩具。
“……”
“噗通！”
欢欢顺手把它放进了边上的小木桶里。
小木桶是真的小，感觉要是再来一条鱼就显得拥挤了。
果然，没过一会儿又一条红色花纹的小鱼就从天上“砸”了下来。
叶晓连忙一闪。
“我艹，你礼貌吗？要不是我身手好，砸到我了都。”
说着轮圆了尾巴，就一‘巴掌’扇了过去。
红花小鱼当然看不出啥反应，被扇了一巴掌，嘴巴还是一张一合地吐着泡泡，面不改色。
“原来是个傻的，唉，我跟个傻鱼置什么气。”叶晓刚刚被小孩抓上来的时候，怕得要死，这会儿总算缓解了不少。
不再理那傻红花鱼，摇着尾巴儿在小木桶里转呀转，嘴里吐着小泡泡，像个鱼王巡视着自己的水域。
叶晓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的鱼生融入得相当丝滑，仿佛他生来就是鱼，拥有着鱼的灵魂。
这水啥时候换的，都臭了，好歹我是尊贵的宠物鱼，能不能给点好水养活？
心里没底，只能一边转一边吐槽来缓解焦虑，拼命往外看，奈何是鱼眼睛鱼身体，眼睛瞄得再广，睁得再大，也只能当个桶中之鱼，看不见外边。
坐等命运的安排，真不是滋味。
左等右等，心中烦躁的叶晓顺便还瞪了傻花鱼两眼：“看什么看，别说眼睛还挺圆，卖什么萌！”
“……”
“噗通！”
两条小鱼儿被倒进了一个大缸里，缸里的水几乎漫到了缸沿，这一下视野宽广了许多。
这是一个有着木屋，石头围墙，种着菜的小院，一派田园风光。
他所在的大水缸正好在菜园边上。
新家还算行……
“娘。”是那个女童的声音。
“欢儿，回……小心！”一个温柔却有些暗哑的女声。
“砰！”还不等叶晓看看发出声音的女人长什么样，一个精铁的飞镖，击穿了水缸。
叶晓顺着水流掉在了地上。
窒息，缺氧。
小尾巴儿乱蹬，我吸，吸！
短暂的走马灯再次袭来。
我艹。
恐怖，真TM恐怖。
窒息太痛苦！
“第三次转生，over！坚持时间：13小时。”
“什么13？”
嗝儿屁。
——————
北风呼啸，漫天风雪。
叶晓孤零零地站在一个树杈上，时不时用喙啄一下身上的虱子，拢一拢翅膀，看着下面的一个几乎全裸的人在练武。
没错，这次的叶晓是一只鸟，红嘴红脚，灰白的羽毛。
“我究竟是个什么品种的鸟？”
没人告诉他，从醒来就他一只鸟，孤零零的在这。
冰天雪地里的裸男在练武，打了一会儿，他从边上脱下的衣服里拿出一本线装书。
封面上的字当然没有逃过叶晓的眼睛，上面写着四个字《千练灵甲》，是这个世界的字，当然叶晓并不认得。
此人照着书有板有眼地练了起来，一共28个动作，姿势怪异，动作浮夸。
叶晓就在边上安静地看着：“这是神功绝学，武林宝典？这个世界是武侠世界？”
神功绝学，哪个男人不爱？
虽然现在只是一只“男”鸟。
脑海中记忆仍旧很纷乱，但终归不是失忆，还记得自己看过一些动作片，当时很是羡慕里面的人动作潇洒，一人打十个。
那个裸男一天时间里对着书一页页练，将将练了一遍。
叶晓表示受益匪浅。
夜里的风雪更大了。
一个小庙，叶晓跟着裸男来到了这里。
偷偷地站在房梁上，叶晓还在思考鸟是怎么睡觉的。
只听见下面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今日教中已决定西渡传教，名单上有我。”
“师傅。”一个年轻却很低气压的浑厚声音响起。
“这一去，为师可能就埋骨西大陆了，但为了我教理想，为了摆脱我教困境，为师是愿往的。
所以，今后的路要靠你自己走了，「千练灵甲身」已经传你，但师傅这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东西，要给你。”
紧接着屋里传来起身的声音。
叶晓脚下的正屋中走出两道身影。
黑夜中，一个枯朽瘦弱的身影领着一个健硕的裸男，二人来到了边上的小屋旁。
推开门二人身影刚刚消失，叶晓便悄悄地降落到一旁的小枯树杈上。
视野还行，视力满分，漂亮。
心中嘀咕着，眼睛认真盯着二人。
只见小屋内墙边有一个小暗门，二人正站在门前，此时门已经打开。
门里面挂着一幅卷起来的画像。
枯朽的手缓慢地展开画像，嘴里说着：“这幅画便是为师给你最后的支持，《地狱八苦八绝图》。”
“什么？！”裸男惊呼出声，低压浑厚的声音都变得有些高亢，随后又极力的压制。
随着画慢慢展开，叶晓看见了一副极其怪异的画面，这是他记忆中所有的画都比不上的怪，有一种怪异和神圣交揉的感觉。
“这……就是让人升华的……”
“不错，武林第一瑰宝《地狱八苦八绝图》，它能……”
叶晓认真地听着，认真地看着，生怕错过每一个细节，什么升华什么第一瑰宝，虽然他现在还不能完全理解这些词语的分量，但不妨碍他知道此事的重要性。
然而就在此时，耳畔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第四次转生稳定生存时间达到24小时，开启转生系统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