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怀文点了点头,便挥手示意两人现在就可以出发了,待得两人走后,周瑞家的又与薛怀文讲了些话,顺便对着院里正在洒扫的丫鬟女使例行批评了几句,便折返回了院里。
翌日,又是一度的惯例大朝,皇位上的柴郡脸庞比起之前更是消瘦了几分,脸庞憔悴苍白,眼圈一周的颜色更加黝黑。
但此时他面上的心情显然很不错,正含笑看着下首望着他的弟弟。
而柴峪也是身穿亲王服饰,静静立在前列。
待得所有一应事务都论完后,接下来便是今天的重头戏,文武大臣都正经衣冠,肃然而立。
大殿之上,林启宏此时手持笏板肃然出列先是大礼参拜,然后直起身沉声道:“官家,臣有事要奏。”
“何事。”柴郡的声音在这大殿内传入每个大臣耳中。
“夫万物皆有根本,而太子天下之根本也,根本不立,祸孰大焉,既而臣上奏天听,望陛下定我皇周春宫之属,春宫入主,所以重宗庙社稷而安天下也。”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之上经久回荡,一度传出大殿之外守卫的禁军耳边,使得这些虎贲甲士心神向往间不经意的晃动,传出铠甲碰撞之声。
继而殿内众臣将手中笏板往腰间一插,一撩下摆也跟着跪下大礼参拜,口呼:“望陛下确立春宫之属!”
“善。”
柴郡说完后忍不住又捂着嘴激烈的咳了一阵,下头的柴峪见着忧心不已,伸出手想上去为兄长抚背顺气,但又碍着此刻在朝堂之上,不敢轻易造次,于是便眼神示意韩冬。
韩冬见状,急忙上前为柴郡顺气,过了一会儿,柴郡才缓平了咳嗽,捂着嘴的手悄悄放下,除了身后的韩冬并无其他人瞧见里面的一片殷红。
韩冬继续退到旁边,有些戚戚的望着自己从中年时就跟到现在,即将陪伴到尽头的皇帝,从前几日起,官家就已经开始咳出血沫,现今更是严重。
柴郡感觉到手中的温热滑腻的液体,不用去看便能知道是什么。
刚出现苗头时他便召了宫中太医,经过三名资深老太医细细诊断之后,所有结论或有出入,但最后都指向病入膏肓四字。
因为自己之前时常忙着批阅政令,没有按时吃药吃饭,细心调养身子,导致病情更加重了。
现下已是药石无医,身体最多只能再撑一年半载。
在得知几名太医诊断后,他便火速下令封锁了消息不让传到宫外。
几名太医与当时在场的太监宫女具都被下了严令,绝不可使此事泄露出去。
这也是为什么这次立储这么紧凑的原因。
立储之事本要经中书门下两省审查,签字最后再递交给太常寺。
又经由太常寺一通流程后再推回到中书门下两省,最后再审查一遍。
无误后便才同意宫廷内外重新打造大礼的器具,等等等等,杂七杂八加起来大概要半月到一月的时间。
这实在是太久了,对于柴郡来说他等不起,也不敢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