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正兴离去的日子,如同湄公河上轻拂过的晨雾,虽渐次消散于无形,却在阿卡山区的每一寸土地上,悄然镌刻下细腻而朦胧的印记。
贡香的日子,依旧在黎明的第一缕阳光中缓缓铺展,不过在这画卷之中,总有一抹不易察觉的忧伤,如同夜色中悄然绽放的占芭花。
贡香的身影,在晨光与暮色中温柔地摇曳,正如占芭花于夏秋之际,于枝头绽放的那份坚韧与柔美。
占芭花的淡黄色花蕾,仿佛是贡香内心深处未了的情愫,洁白中略带微黄的花冠,恰似她纯洁而略带忧郁的脸庞。
花瓣厚实,如同她性格中的那份执着,即便风雨交加,亦不轻易凋零。
而那独特的清香,便是她情感深处对爱的坚守与呼唤。
贡香的身影,时常定格在那棵见证了无数悲欢离合的老榕树下,她轻轻倚靠着树干,目光穿越层层叠叠的山峦,投向那遥不可及的北方。
每当夕阳西下,天边染上了橘红色的余晖,贡香便会在山寨中的老磨坊忙碌起来。
她熟练地推动着沉重的石磨,一圈又一圈,将金黄的玉米粒细细研磨成粉,那“吱嘎”“吱嘎”的声响飘荡在山寨的上空。
汗水沿着贡香清秀的脸庞滑落,滴落在石磨上,瞬间被干燥的木把吸收殆尽。
雨季过后,稻田里一片翠绿,贡香会挽起裤脚,赤脚踏入泥泞的田埂,手持镰刀,细心地拔除杂草,确保每一株稻苗都能茁壮成长。
闲暇之余,贡香还会召集山寨里的孩子们,围坐在村口的大树下,教他们编织彩色的手绳,或是用竹篾编织小巧的篮子。
她的手指灵巧地在材料间穿梭,不一会儿,一件件精美的手工艺品便在她手中诞生。为此,孩子们对贡香姐姐很是崇拜。
此外,贡香还是山寨里的“小神医”。每当夜幕降临,阿卡乡亲们便会带着病痛或身体的不适来到她的小屋前。
她细心地询问病情,从药柜中取出各式草药,或是捣碎,或是熬煮,那淡淡的草药香弥漫在空气中,仿佛能驱散所有的病痛与忧愁。
在贡香的精心治疗下,许多阿卡乡亲恢复了健康,重新投入到忙碌的生活中去。
夜深了,月光如洗,悄悄洒进贡香简陋却温馨的小屋。屋内,一盏昏黄的油灯摇曳着微弱的光芒,与窗外的月光交织成一幅静谧的画面。
贡香坐在床边,手中紧握着自己留下的那枚银手镯,银色的光泽在微弱的灯光下闪烁。
她轻轻地,几乎是虔诚地将手镯贴近脸颊,闭上眼,仿佛能感受到一股暖流自手镯中流淌而出,温暖了她冰冷的指尖,也温暖了她那颗孤寂的心。
贡香的手指沿着手镯的纹路缓缓滑动,仿佛是在抚摸着她送给白正兴的那枚银手镯。
她在这样的表达中找到了一丝丝慰藉。
“白大哥,你还好吗?”贡香低声呢喃,声音里满是思念。
她记得,白正兴离开的那天,她紧紧握住他的手,将另一枚银手镯戴在他的腕上,眼中充盈着离别的伤感。
贡香缓缓睁开眼,目光穿过油灯微弱的光圈,投向窗外那片浩瀚的星空。
她想象着,白正兴此刻是否也在某个角落,仰望同一片星空,思念着她。
贡香轻轻抚摸着银手镯,仿佛在与远方的他进行着一场无声的对话。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打破了夜的宁静。
贡香的心,也随着这寂静的夜,变得异常柔软而敏感。她轻轻地将银手镯从脸颊边移开,那温暖的触感似乎还残留着白正兴的温度,让她不禁又是一阵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