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云遮月,冷风骤停,周围不知怎没了精怪的哼唧声,就连那松树上鹤精的运动声也都停歇下来,此间夜色,唯有带着焦黑的枯黄松针随风而落。
“嗷~~”
一阵犬吠蓦的响起。
那崖边还在睁眼的狗精随即合眼,而松树上则飞下两个打着哈欠的鹤精。
“唉。”
“咋又到咱值班了.....”
“别废话,家中老祖跟随火野仙大人离开,如今咱俩可要比以往多警惕万分才是。”那一对鹤精一白一黑,且两个胸口都隐约有气浪的拂动。
那是血脉内的青火。
它在灼烧空气。
“老样子,你守前半夜,我守后半夜。”黑鹤精打着哈欠的说了一声,随即寻了个能倚着的地方,鹤头插入黑羽中,不一会儿就传出一声呼噜声。
“唉。”
叹息一声。
白鹤精也没说些什么,虽然上头叫他们夜晚巡逻时提高警惕,但他家都在此处栖息十几年了,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见过,这次不过老祖外出而已。
算不得什么大事的。
“大王叫我来巡山哪啊,咿儿哟哦~”
“巡完南山我巡北山咯,咿儿哟哦~”
“大王叫我来巡山哪啊,咿儿哟哦~”
“小心提防那个青狐狸哪啊,咿儿哟哦~”
“会变母鹤,咿儿哟哦~”
“......”
嘴里哼着打油诗,白鹤精两翅掀风,不时卷走一些路边的野果吞服,就这般绕着崖边飞了半个时辰,见一切照旧后,心里仅剩的“固守岗位”的心思都无了。
这一会儿寻个母鹤散散天性。
那一会儿下河捕鱼,吃蚌取珠,一时间到是好不快活。
等玩腻了,散尽了火气,那白鹤精甩开半死不活的母鹤,两翅一鼓就要飞走,但迷迷糊糊之间却怎么也感受不到一丝风流卷着他离去。
正疑惑时。
就见一抹雷芒穿过,径直击穿了脑骨。
噗呲~
血水飞溅。
龙象云笑嘻嘻的走过去摸尸体,而孟昌善则站在一旁,五指一张,他腹中就探出数支带着鱼鳞的手臂,只微微一勾,就把那鹤精的魂魄给抓了进去。
鲸吞之术。
能吞吐江河之水。
而他又在其中放了许多水鬼进去,如今孟昌善心里一动,便可驱使内部寄居的水鬼,而抓魂之术,便是水鬼的技能了,倘若日后他能将腹中空间打造成鬼宫。
说不定,只一言。
就有满天的术法袭打过去。
“给我逼问一番鹤精家族中的布局,弄好后再告知我。”
“是,大人。”
腹部传出一阵嘶哑声。
孟昌善听罢将鲸吞术法散去,如今只等候水鬼们逼问的结果就好,他望着一侧身躯抽搐,下体肿胀的母鹤,眉头紧蹙间将黑袖一拂,顿时冷风成刀,叫那母鹤散了气息。
“嘶!”
远处摸尸的龙象云忽的一叫。
孟昌善卷起些土将母鹤埋好后,随之过去,但去时只见龙象云原本纯白的身躯如今带些黑点,而那鹤精的身上,则冒着一团青色的小火苗。
“这便是火野仙子嗣体内的青火?”
“对!真疼!”
龙象云嘴边不时传出一阵嘶嘶声,要知晓他可是能驱使雷电的云精,平日术法失误时也会遭受雷击,但可从未像这般,嘴边一直嘘嘘着气流。
袖口微动。
一抹青风将火苗卷起。
孟昌善刚想探手去尝试一番,但心中忽的一阵颤动,随即冷风成卷,将那火苗压灭了,而不远处的崖壁上,骤然发出一阵惊天鹤鸣,一时间将周围的精怪都给叫醒了。
“糟!”
“暴露了!”
一鬼一精慕然回首,却见身后已浮现七八头鹤精,以及一群牛犊般大的狗精。
当中两个引气境的鹤精。
一头青涩,一头虽望着年轻,但已是暮年眼神。
那老鹤精斜撇一眼,当场大笑道:“我道是谁呢?还真是玉角仙的手下过来了,你们不去南山保护你家大王闭关,反倒想出奇招来个调虎离山袭击我等?”
“真是笑话!”
“你俩不过一鬼一云,算什么东西!”
那鹤精叫喊的厉害,正是被鹿叁呦自爆给坏了道途的家伙。
他一身青白羽毛,周围环绕着被高温炙烤而抖动的气浪,但原本在擂台上的高傲之气已然全无,即便孟昌善跟其隔了十几远,依旧能嗅到空气中飘来的酒气。
奢靡作乐,大道已废。
一死鹤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