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舞升平，乐器悠扬。

各世家子弟华衫罗扇，儒雅风流。闺中女子聚集一隅，低眉浅笑，偷瞄细瞧。

“霍一启，霍侍郎公子。”有女子叫道。

前方一文质彬彬年轻头冠纶巾男子。霍一启，文采斐然，在京都甚至整个大唐享有盛名。

湛江夫人百花园会以文会友，有别于当下武道盛行的国风。

“左仆相府才女程文茵？”三皇子问道。

桥栏丫鬟带一貌美女子，风姿卓越，轻盈而来。

三皇子眼睛发亮，这样的女子，才貌双全，正是他所欣赏的。

“各人可去赏百花，品香果，待一刻钟后，在此比试诗词。”湛香夫人笑吟吟道。

黄公子四人走过窦婉儿面前，黄公子向窦婉儿半鞠问候，“郡主可好。”

眼前是太常府的公子，不能不回礼。窦婉儿心中有数，低首回礼。

少卿府郎公子等三人也挤过来施礼，“见过郡主。”其实齐王府不受待见，郡主之名有点虚。

窦婉儿低首一一回礼，低首时候，面纱飘曳，微微扬起。

这时，一只手闪电般掠过，轻轻拉扯下面纱。

当场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面巾飘落，像是自行脱落。

曹元一侧不远处冷眼旁观，锐利眼睛看见最侧边的姬姓男子，手势微扬，以别人看不见的速度，轻扯下窦婉儿面纱。

这手法之速，竟然是个武道高手。

窦婉儿浑然不觉，站直身子。旁边有人看到她的脸部，惊呼出声。

她的右边脸部，布满小指粗的疤痕，狰狞扭曲，青黑丑恶。宛如半边脸上爬满多条恶心虫子。

一边脸庞白皙，一边脸庞丑恶，名副其实阴阳脸。

黄公子郎公子四人也意想不到窦婉儿的脸庞竟然如此难看，下意识都退后一步， 也被惊吓不少。

不远处淑女们立马都看清窦婉儿阴阳脸，惊叫连连。

叫声引来更多目光，惊呼声此起彼伏。

曹元弯腰捡起纱巾，递给窦婉儿，窦婉儿从容带上，歉意对着众人鞠躬，退到一旁去了。

榭台内，

世家子弟和小姐四散而去自由小聚，仅留三皇子和湛香夫人二人，护卫见状也知趣走远一点。

湛香夫人卧躺三皇子对面，左手把裙裾微微掀开，露出白藕般两大腿，尽头时隐时现。三皇子喉咙空咽一下，舌干口燥，两眼发光。

即使二人听到那些女子的尖叫声，都没转头去看出了什么事情。

湛香夫人还是微微不悦，影响了心情。把裙裾盖上，惹得三皇子大失望。

没等把这百花园总管叫过来训斥一顿。自有护卫疾步上前，低声禀告刚刚发生的事。

三皇子很不高兴了，“这亲王府郡主是故意还是无意？”护卫连忙称不知。

“无所谓，下去吧。”

湛香夫人和三皇子继续眉来眼去，仿佛刚刚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窦婉儿和曹元二人移步到亭榭侧边一小亭，哪知此处已经有人，一学子模样打扮的年轻男子已经独自在此。

男子瞧着年龄与窦婉儿差不多，头戴纶巾，一脸傲气。

“霍公子。”窦婉儿先问候，正是文采名声在外的霍一启。

“郡主。”霍一启回礼，他心高气傲，不喜与亭榭内众世家子弟为伍，来此清净。

他看见了刚才发生的事。不过他以为窦婉儿面巾是自行脱落的。

“公子学富五车，才华横溢，人之翘楚，独自在此岂不是难觅知音。”窦婉儿对霍一启的文采一直钦佩不已。

霍一启本不想回答，沉默一会还是说道，“传闻郡主聪慧超人，今日一见不以为然。”

窦婉儿面纱后脸色微变，“为何？”预感霍一启说的是刚刚发生的事。

她耳闻霍一启行事风格独树一帜，智慧超群。

其实霍一启对窦婉儿印象不错。一位郡主如此面容，若是换成其他人，肯定自卑藏身闺中。

而窦婉儿倒好，不顾羞辱到处抛头露面，只为齐王府博一丝出路，在整个京都已经难找如此心智坚定的年轻女子。

“郡主行事太过于偏激，恐怕事与愿违，更有可能适得其反。”霍一启道。

“你在百花园故意卖惨，会得罪今晚主人湛香夫人。”霍一启意思是湛香夫人影响力太大，若是朝中众人知道湛香夫人不喜齐王府，齐王府处境就更加不妙了。

窦婉儿眼神已经不好了。

“郡主面巾是被人拉扯下来的。”曹元解释道。把四人行径简单叙述。

“哦。”霍一启有点意外，他距离较远，没看清现场情况。其实即使他在现场，也看不清楚的。

“有没有办法挽回一下湛香夫人的看法。”窦婉儿请教问。

霍一启尬笑，早知道就不多嘴了。“那就把事情真相挑明。”

“怎么挑明？”

“找个借口和他们争吵，可惜没有人证。”霍一启随口道，“该把这四人骂一顿或是教训一下，一起名扬京都。”

他并不是说笑，“其中二人太常府与少卿府的公子。朝廷上黄太常郎少卿与大阁士张良不对付，立场不同积怨较深。”

看着窦婉，儿霍一启指点其中关键，“大阁士张良是个激进派谏官。”

窦婉儿明白了，若是事情闹大，朝中派别利益纠纷，有人会替她出头。

曹元也明白，“好办，郡主稍等，我过去把他们揍一顿即可。”说完转身离去。

“这？”霍一启有点佩服，一个人去送上门挨揍，这小子够意思。

窦婉儿来不及阻挡，她知道曹元身手不错，应该会弄点纠纷就全身而退吧。

湖边走廊，一凭栏处，太常府嫡子黄宝丰，少卿府三公子郎于心，世家子弟燕公飞，世家姬家子弟姬平雄。四人正在偷乐。

黄宝丰心有余悸道，“那郡主脸面可真是丑陋。”

姬平雄有点后悔，“除了半张脸，五官身材都是完美的，可惜了大好一个人。”

郎于心打趣问，“后悔毁灭了心中幻想，姬兄是不是平时对郡主有好感。”

姬平雄掩饰尴尬表情，之前偶尔见过窦婉儿风姿卓越的身影，让他心存臆想。便想亲眼见一下传闻中的窦婉儿丑陋的脸庞，以便自己死心。这次果然死心了，那张脸太恐怖了。

“原来真是你们下手扯掉郡主的面纱。”突然有个声音响起，把四人吓一跳。

旁边无声无息走近一个年轻男子，他们竟然没有觉察到。

“谁说的，乱讲。”燕公飞大怒，他武师修为，平时傲气的很。莫名其妙被人近身偷听，有点没面子。

“你们刚刚自己讲的。”曹元道。

“休要胡言乱语。”燕公子面色一沉，说道。

其他三人面面相觑，心中暗自惊疑，不知从何处冒出这么一个看似莽撞的人来。

黄宝丰威胁道，“你想污蔑我们？可有证人？”

“有，头上栏顶有百花园护卫，刚刚也听到你们的话。”曹元一语惊人。

四人也吓一跳。

走廊的屋顶，果真蹲着一名护卫。

屋顶护卫内心咒骂不停，这关他什么事情。我岗位在这里而已，蹲趴不作声也不行吗。

护卫不现身，曹元自有办法。

“你们四人马上过去向郡主认错。”曹元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