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十九天,她人在寒山寺诵经祈福,可其他人却没闲着。
沈清云放下了裙摆,看向了车窗外。
“不知道白玉回来了没……”
沈清云有两个丫鬟。
说是丫鬟,但其实并没签卖身契,昭昭父母双亡,差点被兄嫂卖进烟花之地,然后被路过的沈清云救下。
而另一个丫鬟,叫做白玉,却是沈陶旧友之女。
白玉的爹是江湖上小有名气的剑客,因和沈陶打赌,把自己输给了沈陶当护卫。后来他回去继承家业了,又把女儿送了过来,替他还人情。
当时沈清云就觉得和白玉同病相怜——她们都有不靠谱的爹。
马车沿着大道前行,却出了县城后,却没有往沈家去,而是拐去了南边。
穿过大片大片的农田,马车最后在湖边一座雅致的宅子前停了下来。
这就是沈清云现在的家了。
马车一停,窦叔率先跑了过来。
“姑娘,家中一切安好,白玉姑娘回来了。”
沈清云眼睛一亮,大步跑进了大门内,果不其然,就看到一身白衣的白玉。
“我的好姐姐,你总算回来了!”
白玉个子高挑,脸型瘦长,是个冷艳的美女。
“家里出事了怎么不叫人提早送信给我?主母呢?”
白玉一把抓住了沈清云,上上下下检查了一圈,确定她没事,才松了口气。
沈清云拉着她进厅,简单地将先前的事说了一遍。
白玉听得柳眉倒竖,杀气毕露。
“早知道,我就一剑杀进他家!把那沈隆的脑袋割下来!”
沈清云斜睨了她一眼:“那我就只能等着给你收尸,或者带你亡命天涯了。咱们是奉公守法的老百姓,怎么能做这打打杀杀的事呢?”
白玉抱臂冷哼。
“那这事儿,你打算就这么算了?”
“那怎么可能?”沈清云笑得温婉,“你要知道,有的时候,人活着比死了更痛苦。我要沈陶这一脉的人身败名裂!要他们失去最在意的东西,然后在痛苦和疾病中、在懊悔和恐惧中,下地狱!”
白玉被她话语中的寒意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忙撸了撸胳膊。
“要我做什么?!”
“先不忙,我之前让你帮忙做的事,都做完了?”
沈清云朝她伸出了一只手。
白玉从衣襟里摸出一叠厚厚的银票递给她。
“按你说的,苏县、泰县、黄县、常县的铺子全都卖了,田地要等等,卖得太急会被压价。”
沈清云接过银票:“差不多应该够了……”
“你要那么多银子干嘛啊?难道家里这么快就没钱了?”白玉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这是为了给我和我娘换一个保障。”
沈清云拍了拍那一沓银票,交给了昭昭,让她收了起来。
“五万两啊!你要做什么?难道要买通沈家人吗?”
白玉追问。
沈清云眸光一淡。
“我家的银子,就算扔水里,也不会便宜了沈家族人。你别问了,我已经计划好了。”
“不过,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得把我娘接出来……窦叔,叫人去过莲娘家中了吗?”
“莲娘的父母半个月前说是去省亲,不在家中,估计早就逃了,连房子都卖了。至于莲娘,现在就住在沈陶家中。姑娘,要我把这叛徒抓回来吗?”
“不必,不过是个将死之人,就让她多活两日吧!我有件更要紧的事,窦叔,白玉,你们过来。”
沈清云朝两人招了招手,附耳低声说了几句。
白玉的眼睛唰得一亮。
“这事儿就交给我了!”
窦叔被震得说不出话来,神情那叫一个复杂。
自家姑娘原本多单纯的一个人啊!竟然被沈家那帮子白眼狼逼成了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