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傍晚,沈清云回了家。
刚回到自己的住处,还没坐下,忽然听到窗外传来细微的动静。沈清云转头一看,就见白玉从窗外跳了进来。
白玉朝她挥手。
“你也刚回来?”
沈清云无语地看着她:“有门不走非走窗户?在自己家怎么也跟做贼似的?”
白玉眨了眨眼睛:“习惯了。”
沈清云扶额,坐了下来。
“打听到什么了?”
“还没打听到多少,但是我看到他们家老二出门,就把人打晕了,从他身上搜出一样东西来。”
白玉从怀里摸出了一张纸。
确切地说,是一封信。
沈清云一目十行看完后,神情略有些凝重。
“怪不得长房突然发难要逼死我娘……”她低声喃喃,“原来是和苏州知府搭上了线。”
官大一级压死人,若是苏州知府出面,那李瑭这个吴县县令,就不够看了。
白玉抱臂站在一旁:“拿女儿铺路,他也好意思?”
苏州知府在任五年,这官当的嘛,马马虎虎,没什么大错也没什么建树。他爱财爱色,倒是不剥削老百姓,只针对商人大户。
长房想在苏州府谋个职位,费了不少功夫总算是搭上了苏州知府,但哪怕是一个户曹的位置,也得三万两,他们家没那么多银子,所以才想将沈清云家的财产据为己有。
这信是沈隆的二儿子沈与写的,大意是钱不够,打算把女儿献给苏州知府。
既是“献”,那就不是嫁女儿,而是要把女儿送给苏州知府当妾。
沈清云捏着这封信,陷入沉思。
这件事,往大了说的话,可不得了啊!
沈家自诩世家望族,一向眼高于顶,哪怕如今落魄了,也依然以“沈”姓为傲。
沈家嫡支,从来没有做妾的。更别说是这种“卖女求荣”的情况,只会遭人唾弃。
一旦这事传开,影响的不仅仅是长房一家,而是整个沈家的名声。就连族中各家的婚嫁都会受到影响。
但如今族中长房势大,又有二房、四房等几房相助,又有谁能遏制住他们呢?
沈清云冥思苦想。
等了好久没反应,白玉揉了揉肚子:“想出办法来了没?”
沈清云摇头:“我也不是万能的,这封信,怎么用,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还得仔细考虑才行。”
白玉拿了块酥饼啃了起来。
“你觉得,长房会卖哪个姑娘?”
“年龄合适的,也只有三姑娘沈琇了,其他的都还太小。”沈清云敲了敲桌面。
她爹辈分高,和沈隆是一辈的。
她所说的三姑娘,是长房第三代的姑娘,按辈分来说,是沈清云的侄女。
白玉三两下啃完了酥饼,又拿起桌上的茶壶灌了半壶茶。
“那三姑娘,可是有心上人的。”
沈清云眼眸微睁,很是惊讶。
“怎么可能?她家里怎么允许?”
“偷偷来往的,那人你也认识,就是那个教书先生。”
沈清云想起来了。
那人叫做楚伯齐,是个落魄书生,颇有才名,但祖父母和父亲接连去世,守孝几年,耽搁了科举,被推荐到沈家族学教书。
“不知道她是会听从父母之命呢,还是依从本心呢?啧啧,我估计是抗不过的,一个孝字压下来,谁能反抗?”
白玉拍了拍手,伸了个懒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