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不明白,一抬头,看到面前这群缩着脑袋的鹌鹑,顿时气从中来,不耐烦地踢了踢凳子。
“都杵在这做什么?还不快滚!”
众人如蒙大赦,纷纷作鸟兽散,全都跑开了。
可有两人却没动。
兵曹看着沈清云:“你怎么不跑?”
沈清云挑眉轻笑。
“大人似乎是遇到了麻烦,我或许能帮上忙。”
兵曹“哈”了一声,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你?一个毛都还没长齐的臭小子,能帮上我?”
“大人,有志不在年高,谁说我就不能帮上忙呢?”沈清云面色不变,依旧带着笑,“再说了,大人的处境似乎不太好,现在,也没别的办法了,不如将事情经过告知于我,我帮大人分析一下,如何?”
兵曹瞳孔一缩。
“什么处境不太好,荒唐!本官可是杜大人最信任的下属官员之一!整个苏州城谁人不知?”
他高声嚷嚷着。
可在沈清云看来却是色厉内荏,声音再大,也掩饰不了他心里的慌乱。
兵曹嚷嚷完,见沈清云还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不由泄了气。
“行了行了,反正这事也瞒不了多久了,你想知道就知道吧!”
他拉过一张长凳坐下,说了起来。
“事情,要从五天前说起……”
这苏州城有几家大户,其中一家姓朱,是杜知府都要礼待的座上宾,只因朱家与宫中来往甚密,据传,朱家的当家,认了某位御前太监做干爹。
这样的一户人家,在五日前的晚上,突然被灭了门!
一家三十四口,包括门房、厨娘、仆役、丫鬟,一夕之间全数毙命!
杜知府得到消息后脸色就变了,当即瞒住了消息,命下属官员们,五日之内必须找出凶手。
“今天已经是最后一天了,若是不能找出凶手,我等肯定要被推出去平息众怒。”
兵曹一边说着,一边抓着自己的头发。
沈清云静静听完,不由暗忖:怪不得这人脾气那么大呢!自己的脑袋都要不保了。
“那大人何以断定,是那姓黑之人所为呢?”
“小子,你不知道,此人叫做黑伥,是淮南路一带极其凶悍的匪徒,几年来他收拢了汴河的所有势力,凡过路的都要向他缴纳关费,且此人穷凶极恶,手段残忍,凶名在外,能止小儿夜哭。”
沈清云听得咋舌。
果然是个大人物。
“官府不管?”
她忍不住问了一句。
兵曹狠狠一拍大腿:“管不了,也不知这厮用了什么手段,两淮路的转运使等四位大人,愣是当不知道!”
沈清云也拉过了一张凳子坐下。
“啧啧,看着这背景也很深啊!那他和朱家有什么恩怨?怎么大人就怀疑上他了呢?”
“恩怨当然有,朱家也想染指漕运,曾几次想插手汴河一带,但都被姓黑的打回来了。朱员外的大儿子,一个月前被姓黑的砍断了一条胳膊,差点死了。”
“朱家被灭门的那晚,有人见过姓黑的在码头出现过。但之后他去了哪里,却无人知晓。”
一旁的白玉听了半天,忍不住合拊掌。
“此人武功极高!真有可能是他干的。”
沈清云摸着指甲,若有所思。
“动机有了,时间有了,能力也有……”
顿了顿,她抬眸又问。
“朱家的人,死因是什么?”
兵曹表情倏地一变,眼底浮现出一丝惧意,抬起手掌,在自己喉间比划了一下。
“割喉,一刀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