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们又是哭又是欢呼,打心底觉得他们的王爷,来救她们回家了!
几日后,官府张贴告示:陆常安死刑,现已打入死牢,待秋后问斩;所涉案知府革职,发配边疆;协助陆常安的人,也是依着律法一一处置。
总之,那叫一个大快人心。奴隶市场一事,完美落幕。只是可惜了先前被坑害的百姓,不过白王也已下令,着人给被害百姓的家人送去了抚慰金。虽银子远远及不上失去家人之痛,却也能让在世之人过得好些。
几日后,白王妃得到了消息,到了襄阳城。她自知侄子做了错事,不是来求情的,只是想着送他最后一程。
陆常安被关在府衙大牢,那里是曾经他用来关押无辜百姓的地方,临死前将他关在此处,也是想着他能够诚心忏悔。他安安静静的呆在牢房里,并不对即将来临的死亡感到可怕。
“常安!”白王妃轻轻喊出声,陆常安便回过头来看她,看到自家姑姑的那一刻,陆常安笑了,笑的很温和,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笑意。
“姑姑,对不起,常安以后不能承欢膝下了!”他对着白王妃跪下,眼中闪过泪花。
白王妃看着这个自小养在身边的侄子,数次哽咽,“你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啊,你怎么可以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姑姑,您先坐下!”面对白王妃的指责,陆常安却显得异常冷静,他将白王妃扶坐下,他就这样依偎在白王妃怀中,“我母亲身份低微,我也因此,不得家中宠爱。自母亲离世后,是姑姑护着我,不让我受辱,可是姑姑在家里也不好过,也时常受辱,甚至嫁到了白王府,也只能为妾。常安看在眼里,心疼极了,我这么好的姑姑,为什么要被人这般轻视?我发誓,要做好姑姑的后盾。可一介商贾之家,要如何做姑姑的后盾呢?后面我得知姑父的军队需要更换武器铠甲,可那是一大笔钱啊,而朝廷拿不出来。所以我想到了这个办法,因此赚了许多银子,我都给了姑父。姑父很开心,所以先王妃去世之后,他将姑姑转正成了正妃。”
“姑姑成了正妃,我在家中的日子也好过起来,所以,我不后悔。即便现在东窗事发,姑父要将我问斩,可只要姑姑好好地,那就好了。”
听他讲完这些,白王妃伤心欲绝,没曾想他做这一切竟是为了自己,“姑姑只想让你好好活着!”
姑侄二人抱头痛哭,但更多的是白王妃泣不成声,陆常安安慰她。
“姑姑,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嘛?”陆常安发出请求,白王妃自然答应。
“我想见舒眠姑娘,可以帮我找她来嘛?”陆常安淡淡出声,“我从舒姑娘的身上,仿佛看到了母亲的影子,我想再见她一面。”
白王妃点点头,答应帮他去寻舒眠,这便离开了大牢。
白王妃到时,白王坐在府衙高位,舒眠应枕雪,阿絮沈澜都在。一进屋,她也顾不得体态了,直接便是问道,“敢问哪位是舒眠姑娘?”
舒眠向前一步行了个江湖礼示意,却不想白王妃当着舒眠的面就跪了下去,舒眠去扶硬是没扶起,“舒姑娘,我求你,去见见常安吧。他说,他想要再见你一面,他临终之前,只是想见你一面。”
白王妃哭得梨花带雨的,其他人见着都为之动容。但去不去得舒眠自己拿主意,她们也不好出言相劝。舒眠倒是想去的,她一直都没弄清楚,为什么陆常安会对她与众不同。于是,她将白王妃扶起之后,便只身去了大牢。阿絮应枕雪没拦着,是觉得以舒眠的本领,陆常安掀不起什么风浪。
许是白王妃给陆常安备下了送行饭,舒眠到时,陆常安竟是狱中设宴。见到舒眠,他眼中有光,赶紧招呼着舒眠落坐。舒眠也不推脱,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陆常安一杯酒下肚,便开始问舒眠,“不知我是何处露了破绽,引得姑娘怀疑,人之将死,还请姑娘让我明明白白的离开。”
舒眠也不藏着,只道,“我与两个妹妹被同时送上了不同的马车,公子能恰好救下我,却闭口不言另外两辆马车的踪迹,难道我不能怀疑是公子设局嘛?我请你帮我寻找妹妹,而你家的侍女也说,你在襄阳城中很有地位,可寻了几日,你都告知毫无踪迹,那么到底是真的毫无踪迹,还是公子不愿意寻,是不是就有待确认呢?所以,我跟踪了你。这也才确定了,你是幕后真凶!”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要对你设局呢?你们三个中药晕倒,我若是看上了你,大可以着人将你送到我府上就行,为何我要给你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呢?”陆常安提出自己的疑问,舒眠也是耐心解答。
“因为你知道,我们三个并没有被药迷倒。因为你···就是当初船舱中那个要水喝的乞丐!”舒眠确信的说道。
陆常安听了,眼中有几分赞赏,却也还是不明白,又问,“乞丐邋遢,而我收拾的规整,你是如何瞧出来的?”
“船舱中,你还记得你说过什么嘛?”舒眠反问,又道,“你说,你在家中睡觉,醒来就在那里了。正常人若是一睁眼就到了陌生环境,第一反应应当是惊慌失措,可你没有,你很淡定,淡定就像你早就知道了一样。所以,虎爷说将我们三人送给你时,你才故意演了这么一出戏。你想让我将你往救命恩人上带,可惜我对陌生人,都是要留心眼的。”
“原来如此!”陆常安又一杯酒下肚,“多谢舒姑娘解我疑惑。”
“那你呢?”眼下轮到舒眠反问了,“我总觉得你对我与众不同,可我自问我们没见过,为什么?”
陆常安嘴角带笑,“若我说,我对你一见钟情,你能信嘛?”
舒眠:······
“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觉得你像极了仙女,当真是美极了。而你对我说话时温温和和的,让我想到了我的母亲;最后,你躺在我身边,我真的觉得就像是母亲从未离开。所以,我对你动了恻隐之心。想同你度过余生是真的,想对你好也是真的。可惜,你没给我机会!”陆常安道,“此后一别,我倒也不希望你记得我,你这样好,你的心里,就该记些世间美好。”
听他这样讲,舒眠也是起身离开。他其实很想知道为什么阿絮可以请的来白王,可事已至此,倒也不重要了。他只是眼睁睁看着舒眠离去的背影,直至舒眠消失在视线。
此一别,是永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