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君韶歌要的便是眼前这个局面。
以丝引蝶,固然手法高明,但足以暴露出御蝶之术施展中存在的破绽。
这,便已足够。
白影出现在红云中的时候,人人都觉得眼前一亮。如果说那团红云代表的是死亡的威胁,那么这道白影则是斩断死亡的一柄利剑。
红蝶密如浓云,来势汹汹。
君韶歌却毫不在意,甚至没有出手抵御,他只是飞身穿梭于蝶群之间,仿佛只是闲散时的蹁跹花丛里。不过,没有一只红蝶触碰到他的衣角,只因为它们的速度太慢了!
媚篱一声惊呼,用力拉扯手中的丝线,企图将红蝶聚集地更加密集,当然,杀招也会更加猛烈。
但是,太迟了。
此时的君韶歌已经出手了,不过他只出了一招,而这一招也只指向了一个目标那只隐藏在蝶群中央的蝶母。
剑气自君韶歌的指尖破空而出,径直穿过了那只蝶母的身体。
宛若一片枫叶从中破裂,悄无声息地,那只蝶母被分成了两片残红,缓缓坠落。而同它一起坠落的,则是千万只正在翩翩起舞的红蝶。
母死子亡,只要是蛊,无论多么高明都逃不掉这条铁律。
“蝶蠋”之术也不例外。
红蝶纷纷陨落,如雨亦如雪。
触目惊心的红色中竟有种说不出的哀伤与惊艳,尽管这些红色喻示的是死亡。
木偶的颈前多了两根骈起的手指,它甚至还没来得及为红蝶的毁灭而感到震惊,就已经被这两根手指摁住了颈部的经脉。
与此同时,媚篱悄然倒地,没有一丝一毫的征兆,死人一样地倒下,也依旧是死了一样的不再动弹。
“咦?”慕容逸尘和其他人不禁感到十分惊讶,只有慧见仍是愣在原地,而心劫则合起双目,默默地念诵着经文,似乎是在为眼前死去的众生超度。
慕容逸尘的心中疑窦丛生:“君大哥这手下得可真快啊!都没看清楚怎么回事就把媚篱给杀了。可是,不对啊!他的手直接摁到那木偶的身上,根本没动那女魔头,可是媚篱为什么会倒下呢?而且那女魔头倒地后一动不动的,这又是怎么回事?君大哥又为什么要把手放在那木偶的身上呢?”
突然,只听木偶阴沉沉地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众人闻言不禁一怔媚篱她还没有死!
君韶歌淡淡一笑,道:“刚见面的时候就发现了,门主或许自忖伪装之术可瞒得天下人,却不知在下可凭气息断定一个人所在的位置,所以自然就发现门主的藏身之处。”
木偶哼声道:“这么多年了,你是我遇到过的唯一一个不相信自己眼睛的人。”
君韶歌轻叹一声,不过手指仍未离开木偶的颈部,只听他缓缓地道:“很多事不用眼睛看反而能看得更清楚。”
话音刚落,随着一声轻响,木偶的脸突然从中间裂开。原来君韶歌刚才的一击威力甚强,剑气不但击穿了蝶母的身体,更劈碎了木偶的脸。
惨白的木脸掉落在地面上,木脸后是一张人的脸,一张还可以称之为人脸的脸。
黑色的肉瘤遍布在那张小小的,却已经拥有皱纹的脸上,一团连着一团,晃晃悠悠地垂到了她的颈部。她的右眼与鼻梁已然淹没在肉瘤之中,描得鲜红的嘴唇周围也密密麻麻布满了许多莫名其妙的疤痕,只剩下左半边脸那一小片干枯的皮肤,和一只充满血丝的眼睛,似乎在提醒着人们这还是一张人的脸。
木脸只是一个掩饰,除去那鲜红的嘴唇,其他部分掩盖着的就是这样一张脸。
一张丑陋至极的脸。
“啊……”众人都是不由自主地出声惊呼。因为,谁也想不到这小小的木偶中竟然藏着一个人,而这个人的容貌又是这样丑如恶魔,看来眼前的这个人其实是个又矮又丑的残废,只是她利用自己矮小的身躯伪装成木偶,才骗过了那么多的人。
乍一看见那张怪物一样的脸,燕抒情便吓得尖叫一声躲到了哥哥的身后,她咬着嘴唇惊声问道:“这这……这个人是……是谁?”
只听娜伊长叹道:“她就是媚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