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抒义摇头道:“我从来就不会把人往坏处想。几年前,当我发觉你有染指潜龙勿用的企图后,我也没有告知师父,因为我相信你只是一时糊涂。你当时也向我保证,绝不会再动此念。所以我从那以后,也不曾再怀疑你。拭尘台之战后,江湖上不太平,你为了两广水路的事劳心劳力,以致得罪了想要从中牟利的无灭门。好在我于此事中有幸结识邵大哥,托他化解了双方嫌隙。但你却借我之手引出邵大哥,并纠集一干人等偷袭他,陷我于不义。即便如此,我依旧对你不曾有怨言,只当是我未曾估计江湖身份,擅自与邵大哥结交的结果。因为这些年,你忙里忙外,日夜操劳,还要不时参与江湖之事,确实不容易。我知道一个人日日夜夜事务缠身,心性必会有所变化,是以你的不当之处我从不介意,也没有多想。”
关正冷笑一声,道:“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说我应该谢谢你,是吗?”
燕抒义痛惜道:“过去的事谁对谁错都不重要,可是我不明白,潜龙勿用当真对你如此重要?”
关正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个理由还不够吗?”他稍稍停了一下,又道:“我很好奇,到底是我哪一步出了岔子,被你发现了?”
燕抒义从容道:“我若还是被你牵着鼻子走,你这计划当然天衣无缝。可你万万没有想到,福悦客栈中我回被一群苗人意外带走。逃离了江湖人的追杀,我暂时冷静了下来,也开始重新梳理经历的一切,突然想起师父寿诞当日你和姚有常一同出去时的情形。”
“当日正值师父寿诞,宾客满座,我本来和阿情与庄中的几名仆役将客人送来的贺礼一一送入库房。怎料贺礼太多,人手实在不够。我想找管家郑伯再调几个人过去帮忙,就来到前厅,却看见你和姚有常刚好离开。旁边的仆人告诉我,说大少爷和姚有常一起去清点前些日子采购的木材数量是否够用。当时我未做他想,后来才想起你二人若是去清点木材数量,必会到库房。但我们一干人等在后面忙了半日也不曾见到你二人的身影。后来我听人说当日你二人离开不久,就只有你一人回到前厅,姚有常却不见踪影。你二人去了何处,姚有常后来又在何处,竟是无人知晓。再者,你一路上叫我沿途留下记号,并且叫我按照你提供的路线躲避追击,可我每次按你所言行事,等来的却总是一次又一次的捕杀。这也令我渐渐对你产生了怀疑,邵大哥和君公子说的没错,青龙山庄的人和事的确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
关正哼声道:“这两个人还真是多事!你当日在客栈内若是直接死了的话,也就没有今日了。不过你又有什么证据向别人证明我才是幕后黑手呢?”
燕抒义道:“其一,我只要将你擒到众人面前,以你这黑衣人装束的打扮,你是说不清楚的。其二,姚有常已经被擒,他到时自然会指证你。这两点光凭一点不足以定你的罪,但两相结合你万难推脱。大师兄,我不明白,你固然要将潜龙勿用据为己有,却没必要杀害二师嫂。你这么做,根本对不起二师哥和二师嫂,而且也辜负了师父对你的一片期望。”
关正哼了一声,双眉微微蹙起,斥责道:“少在这里假仁假义,我爹只怕对你才是寄予期望!哼哼,再说,你真以为受了点小恩小惠就认定南宫素是什么好女人?三师弟,你真是太天真了。她南宫素嫁到我青龙山庄难道只是和你二师哥郎情妾意吗?哼哼,瞒得过别人可瞒不过我,她分明是别有用心。南宫世家已非昨日,眼下不过是装点门面罢了。否则,以他家涉及朝廷权贵的地位,又怎么会轻易与青龙山庄结亲?若非江河日下,也开始觊觎潜龙勿用,南宫世家这样的高枝咱们可高攀不起呢!”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饱含讥诮地道:“对了,我还要恭喜三师弟。恭喜阿情这丫头手段非凡,竟然能钓到慕容家的四公子。呵呵,慕容世家现今如日方中,只怕百年内盛况不减,三师弟,你们兄妹二人当真眼光非凡啊。”
燕抒义万万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等无耻的话来,登时怒火上涌,道:“你休要信口胡言,你当天下人都和你想的一样脏吗?你凭什么说二师嫂是别有用心?”
关正切齿道:“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这贱人名义上操持家务,实际上却暗中偷扣账上银两,还处处留心和潜龙勿用有关的事。她每次和娘家人见面都鬼鬼祟祟的,分明是心怀鬼胎。我这些年怕的就是这种事,于是宁可在花街柳巷里买一夜笙歌,也不肯婚娶。可你知道吗?这贱人竟然背着我怂恿爹和二弟向她那个什么小妹提亲,打算硬生生抛给我一个南宫家的女人。我夺宝计划中本来没打算杀她,可她真是嫌自己的命太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