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初见花姜的时候,她就是这样言之凿凿的模样。
那天,他虚弱地躺在床上,满屋子跪了一地的人,长公主的眉心皆是掩不下的担忧。
她就那么静静坐在一旁的小杌上,神色平静,掷地有声。
一番胡言乱语,,三言两语就撇开了自己中毒的真相,哄住了全场的人。
此刻,他心里开始犹豫。
眼前的女子,到底值不值得信任。
甚至,她一开始的目的,真的只是奔着裴砚去的吗?
周桓内心纠结的时候,花姜保持姿态冷静地等着。
比起她和周桓几个月的相处,周桓和李世苍已经认识十几年了,又有救命之恩。
他下不定决心,很正常。
突然,一股温热覆上了她的下巴。
周桓倾身过来,掐着她小巧精致的下巴与她对视,“花姜,如果你骗了本王,本王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若只看他的表情,旁人定以为他在对花姜说着什么动听的情话。
明明含着笑意,眼角布满柔情,说出来的话却让花姜似在寒冬腊月坠入冰潭,浑身冰冷发颤。
“殿下不信我,那便罢了。”
花姜撇过头,立在一旁。
她在赌,周桓会在她和李世苍之间选择谁。
半晌,周桓开口了,语气温润如常。
“你是过来替我把脉的,别把正事忘了。”
花姜唇角微翘,瞬间又舒展开来。
把完脉,周桓让十七亲自送她回去。
花姜福身告退,周桓目送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今日,是他二十四岁的生辰。
他很庆幸,能有一个人,愿意静静坐着,听他回忆掺杂着酸甜苦辣的往昔。
他也难得顺从了一次内心的直觉,做出了不知对错的选择。
他希望,自己永远都不会后悔。
......
花姜是在下车的时候才听十七提起,周桓要去长公主府过生辰。
难怪,一向不温不火的人,今日突然多愁善感起来。
“十七,你等会儿,我有东西让你交给殿下。”
花姜非快地往归宁院走,回到房间从抽屉里找出来一个香囊。
这是她这几天学女工的作品,虽然简陋,但好歹能看出个花样。
她取了一个锦盒装好,带到府门递给十七。
“你看着殿下高兴的时候给他吧,知道得匆忙,也没时间备礼,若是殿下不满意,我抽空再去给他挑礼物。”
十七接过以后,露出了嘴角的小梨涡,“二小姐给的,殿下一定会喜欢。”
他高兴地转身离开,想起某一个晚上,陪着宁王走到了花姜曾经住过的小院中。
也不知宁王在想什么,竟在台阶上坐了大半个晚上。
进了府门,花姜准备去老夫人那里,给她请个平安脉。
才走到影壁,就遇到宋锦珠。
“姐姐。”她搭手行礼。
她身上的橘色春衫柔顺飘逸,风一吹过,袖口裙摆翩然若舞。
宋锦珠看得心烦,正要越过去,突然折步转身道:“既然遇上了,就一起去看看吧。”
宋锦珠语气急促,带着稍许不耐烦。
她走在花姜前面,边走边说:“大哥身边的小厮刚才来报,说大哥在长乐坊和别人起了争执,父亲不在,母亲又不便出门,眼下你便和我走一趟,把大哥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