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锦珠心头一凉,抓在扶手上的双手指节泛白。
“殿下,不是我。”
太子起身,一掌扇到宋锦珠脸上,“毒妇,毒妇。”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宋锦珠这一刻虽乱,却逼着自己脑子转起来。
“殿下,我要动手多的是机会,何必用这种又慢风险又大的法子。”
“呵,”太子怒极反笑,“原来你早想过动手。”
宋锦珠......
这人能不能抓住重点啊。
太子撑肘俯身在宋锦珠面前,看着梨花带雨的娇颜,只恨自己被她迷了心智,竟然还曾想过与她琴瑟和鸣,共度一生。
“来人。”太子站起身来,似乎想要立即处置宋锦珠。
花姜准备开口,周桓拉住她,道:“太子,此事尚无证据,若仓促行事,冤枉了谁,传出去大家颜面上都不好过。”
常氏搭腔道:“是啊,太子妃也不是第一次背黑锅了,太子殿下还是慎重的好。”
这一刻,太子脑中似乎闪过什么,只觉身上有千万重山石压来,又似身在迷雾混沌难行。
行宫的事,尚且没理清楚。
今日,难道又是一笔糊涂账。
他脑中眩晕,退后几步跌坐在椅上。
三皇子上前扶住他,也劝道:“殿下,二哥所言极是,此事事关皇孙,不如交给大理寺,定能审出真凶。”
太子蠕喏着嘴唇,纠结不定。
虞氏凄凄哀哀开口,“殿下还是听宁王和晋王的话吧,觅儿何其无辜,此事定要让陛下知晓,还觅儿一个公道。”
宁王?
晋王?
他是堂堂太子,东宫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他们两个做主了。
他又想起皇帝在书房呵斥他的话:“你连东宫后院的事都摆不平,朕还能指望你做好什么差事!”
皇帝对他不满之心渐增,八皇子又回京了,眼前这两个人,只怕也是不怀好意。
他不能再传出把柄让人诟病。
“这是东宫,该如何做,还轮不到三哥多嘴。”
三皇子抿起嘴,默默走回常氏身边坐下。
“殿下,”虞氏轻柔唤他,“许是妾身关心则乱,被有心人挑唆,才会以为此事是太子妃所为。”
事发仓促,许多环节虞氏都尚未安排,她原本就不指望这次能彻底扳倒宋锦珠。
见太子对宋锦珠的态度不明,她便知,最好的时机已经错过了。
倒不如顺水推舟,既给太子递了台阶,又能让自己从这件事中全身而退。
“谁挑唆你?”
对上太子阴沉的目光,虞氏嘴里轻轻吐出三个字,“徐良娣。”
听到这个名字,宋锦珠双目圆睁,难以置信。
她隐约想起那个总是低眉顺眼,害羞叫着太子妃姐姐的女子。
真的会是她吗?
不可能!绝不可能!
她终于明白过来,这一切都是虞氏自导自演。
她第一次,对那个看似柔弱的女子生出了惧意。
“姐姐。”花姜的一声姐姐,唤回了宋锦珠的理智。
她看着花姜对她摇头。
待她低下头,眼中又恨又悔的泪水,灼得眼眶剧痛。
这件事,以徐良娣谋害皇孙,意图嫁祸太子妃结束。
太子不欲此事宣扬,赐了徐良娣白绫,皇孙身边十几号伺候的人全部灌了毒酒谢罪。
一场喜事开场的宴会,以十几条人命结束。
宋锦珠也不知怎么回的寝殿。
“太子妃今日累了,早些歇息吧。”张嬷嬷扶着她,想把她送进去。
她撑着门框,执着地不肯踏进去。
“嬷嬷下去吧,我陪着她。”
花姜握住宋锦苑冰凉的手,牵着她缓缓往里走。
“阿苑。”
“我错了。”
宋锦珠滑跪在绵软的地毯上,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