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分辨
从沈心艾的栖星院到沈老夫人赵氏居住的上房,不过一刻钟的路程,途中必定经过后花园。因为先夫人叶氏颇为喜爱花卉,对奇珍异草尤为珍爱,故而这沈府的后花园布置得十分精致,哪怕叶氏已故,也不曾疏于打理。
如今正值春夏交替之际,各色花卉植被争相开放,景致颇为宜人。不过,沈心艾却满腹心事,并没有赏景的兴致。
沈老夫人对沈心艾素来疼爱有加,并不曾因为她是姑娘家便冷待几分,反而因为沈心艾幼年丧母的缘故而更为怜惜些。
照理来说,祖孙两人的关系理应亲近。可是因为继母小叶氏从中作梗的缘故,沈心艾对赵氏这个祖母从来都是尊敬有余而亲近不足。
每每想到祖母有意多疼爱自己几分,而自己却报以疏远和冷淡,沈心艾的心里就像是有根刺扎在肉里,疼痛难忍。
上天既给了我重活一世的机会,便是要让我弥补上辈子留下的遗憾。这辈子,我定然会承欢于祖母膝下,不让父亲中年便命丧病中,更不会被那些个儿黑心肠的人残害了去!
一想到这里,沈心艾便越发地坚定了起来。
玲珑一直悄悄地注意着沈心艾,见她神情有些变化,不由得心中一叹。
自家姑娘虽然极为聪慧,又生得貌美,可是性子却有些左,但凡是她认定了的事儿,总也转不过弯儿来。因着先夫人早逝,姑娘也变得越发地内敛少话起来,便是对着她这个贴身婢女也不会说上几句心里话。
老夫人和老爷怜惜姑娘,总舍不得出言苛责。夫人小叶氏虽说是姑娘的姨母,可却是个面善心恶之人,哪里会真心对待姑娘?可是奈何姑娘对她这个姨母颇为信任,时常亲近,这时间一久,性子便定了型,再也掰不回来了。
玲珑心中思绪涌动,面上却不显半分,只是宽慰了几句,道,“老夫人最是疼爱姑娘,姑娘不必紧张。”
是啊,自己上辈子可不是最不喜去上房的么,总觉得对小叶氏要求颇严的祖母对自己也不甚喜欢。如今想来,祖母概是为了给自己撑腰,可惜当时的自己并不会意。
想及此处,沈心艾又是一阵微叹。玲珑只当她是不愿去上房,便不再多言。
主仆两人各怀心思,一路无话。
一刻钟后,便到了上房。
重生之后,再次踏入这里,沈心艾只觉得神绪恍惚。
就在她晃神之际,守门的小丫鬟秀儿已经小跑着进去通报了。不一会儿,福慧便挑了帘子自屋里出来。
原本秀儿说二小姐过来了,福慧还有些不大相信。毕竟沈心艾对上房抱着一副什么样的心态,她们这些大丫鬟也是心知肚明的。
这会儿见沈心艾果然站在门外,福慧心中自然是颇为开心的。只见她忙迎了上去,对着沈心艾福了一福,笑着道,“二姑娘怎得站在这儿?外边日头大,二姑娘快些进去吧。”
沈心艾略一点头,却并未说话,只是跟着福慧进了屋子。
穿过门廊,便到了正厅。
隔着串串珠帘,沈心艾便遥遥地望见了坐在上首的那位慈眉善目的老人那是她的祖母,是与她血脉相连的亲人。
沈心艾心中思绪万千,面上却只留下了那抹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