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允小心翼翼地转头看向身旁熟睡中的傅商言,见他并未因这阵喧闹而苏醒过来,心中稍稍松了口气。然后,她轻手轻脚地将自己的手臂从傅商言的怀抱中缓缓抽离出来,生怕动作稍大一点就会惊醒他。接着,聂允蹑手蹑脚地下床,快步走到门边,轻轻地打开了房门。
谁知,门刚一打开,一只手掌便如疾风般呼啸而至,狠狠地扇在了聂允的脸颊上。只听“啪”的一声脆响,聂允顿觉眼前金星直冒,脸上更是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剧痛。但此刻的她已然顾不得这些,傅瑶正用喷火的双眼死死盯着她,并怒不可遏地质问道:“是不是你干的?”
聂允心里很清楚,傅瑶所指的正是傅文佩夫妇自杀之事。毕竟,当初傅文佩叛国通敌的消息就是由傅瑶亲口告知她的。原本傅瑶是希望聂允能够出手相助,护得傅文佩夫妇周全。可事到如今,局面却发展到如此难以收拾的地步,这实在是大大出乎了傅瑶的意料。
“不是!”
“这件事我只跟你一个人说过,不是你还有谁?”傅瑶在赶回来的路上一路都在思考这个问题,她觉得聂允就是自私的想保住傅商言,所以才让傅文佩以这种方式结束。
傅瑶大声的吼叫还是把傅商言吵醒了,只见他揉着发红的眼睛坐了起来问:“聂允,我怎么睡着了?”
聂允无奈的看了看傅瑶,朝傅商言走去,柔声安抚道:“你太累了,再睡会儿。”
“是谁在吵?”傅商言朝门口看去,只见傅瑶怒气冲冲的站在那里,便叫道,“小姨,你回来了?”然后想告诉她爹和娘都不在了,一想到他以后都没有爹娘了,就悲从中来,又忍不住的开始流泪。本来眼睛都已经哭得红肿了,现在又开始哭,聂允看着都心疼,紧紧的把他抱在怀里,小声安慰着:“别哭了,你还有我呢,我会一直陪着你的。”然后她又转头对傅瑶说,“三师姐,你先过去吧,我等下来找你。”
傅瑶大概也觉得这事在傅商言面前不好说,便转身出去了。
“言儿,言儿,你别哭了。”聂允看着他越哭越伤心,心仿佛被揪住了一般的疼,紧紧的抱着他,恨不得把他揉进骨子里。
“聂允,我以后再也没有爹娘了。”傅商言泣不成声断断续续的哭诉。
“对不起,是我太无能了。”聂允开始有些后悔自己没能把控住傅文佩,她之前也有过如果傅文佩死了,对大家都好这个想法。但是现在看到傅商言如此难过,她就后悔了。
傅商言知道不是她的错,轻轻的摇了摇头。
“聂允,聂允......求求你,能不能想办法让我忘掉这一切啊!”傅商言满脸痛苦地望着眼前的聂允,语气近乎哀求。
聂允有些茫然无措,她并不清楚傅商言口中所说的那些事情究竟是什么,但从他那哀伤而绝望的眼神之中,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此刻他内心深处正承受着巨大的煎熬与痛楚。
看着如此脆弱的傅商言,聂允的心不由自主地软了下来。她缓缓地侧过身子,轻柔地靠近他,然后毫不犹豫地吻上了他的唇。起初,傅商言似乎还有些惊愕和迟疑,但很快便放弃了抵抗,开始回应起她的这个吻来。
聂允的双手紧紧按住傅商言的头,微微用力,使得彼此之间的距离愈发贴近。她灵巧地撬开了他紧闭的牙关,如一条灵活的小蛇般长驱直入,肆意侵略着他的口腔。这一刻,她仿佛化身为一只饥饿已久的猛兽,恨不得将眼前之人一口吞下肚去。
然而,尽管两人的身躯紧密相贴,双唇热烈交缠,但是傅商言的吻丝毫不带情欲。对他来说,这个吻仅仅只是一种寻求慰藉的方式罢了。
聂允逐渐放缓了自己的动作节奏,亲吻变得温柔似水、轻缓缠绵起来。她如同微风拂过湖面那般轻轻地触碰着傅商言的嘴唇,小心翼翼地给予着他温暖与安抚。
在聂允这般柔情蜜意的攻势之下,傅商言那颗疲惫不堪的心终于得到了片刻安宁。不知不觉间,他的双眼慢慢合上,再次沉沉睡去。
见傅商言睡着了,聂允先是在他那光洁的额头之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吻痕,而后才极其小心地松开双臂,轻柔地将他放倒在床上,并细心地为其盖上被子。做完这一切后,聂允静静地坐在床边,凝视着傅商言那张安静祥和的睡颜,久久未曾移开视线。
傅瑶在灵堂和瑾涯一起烧着纸钱,聂允过去叫了她到安静的地方。
“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傅瑶已经相信不是聂允跟傅文佩说了什么。她如果真的做了不会不承认,毕竟认识那么久以来,她还算是了解她。
“二公主和兵部尚书今天都到了嘉陵关,傅大人可能担心的还是商言和瑾涯,所以才选择了这种方式。”聂允把自己所想的说了出来。
傅瑶陷入了沉思。
“对不起,三师姐,答应你的事情没有做到。”聂允诚恳的说。
傅瑶没有说话,人已经没有了,她不知道该不该原谅她。
两人沉默了良久,傅瑶才开口:“你先照顾好傅商言吧!”说完便走了。
聂允随后也离开了。
天快亮的时候,已经准备上山了。
灵堂外聚集了一大群人,嘉陵关几乎所有的官宦富商都来了,这些人都是闻讯赶来的,甚至还有渝州的一些人,也在出殡前赶来了。
嘉陵关距离将军府近的酒楼被临时安排满了宾客,罗天办事还是很有章法,并没有因为突然来了这么多人而乱了阵脚,反而安排得妥妥当当。
傅商言几乎醒了就哭,哭累了又睡,聂允寸步不离的陪着他。
上山前先生开始做法事,而瑾涯一直在死者身旁诵经超度,几乎一夜都没有休息。
开始上山了,只有亲近的孝子送行,傅商言几乎走不稳路,一直都是聂允半抱着的前行。
到了半路突然出来一行黑衣人,戴着黑色的斗笠面纱,默默的跟在队伍最后面。
走了将近小半个时辰,终于到了墓地。
先生在做最后的仪式,傅商言再度哭晕过去,直到落葬的时候,聂允才把他叫醒。
最后面的黑衣人都纷纷低头默哀。
仪式结束准备返程的时候,那群黑衣人已经消失不见了,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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