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正如李来亨所料。
在这冰天雪地的时节,凛冽的寒风如刀刃般割着人的肌肤,整个世界仿佛被一层冰冷的银白纱幕所笼罩,一片苍茫死寂。
勒克德浑身披厚重的战甲,身姿挺拔地站在阵前,亲自指挥正红旗,以及那些在关中招募而来的汉军,如汹涌的潮水般直扑李来亨设立的营寨。
正红旗的清军数量并不多,仅仅不到五千人,可他们个个眼神坚毅,透着久经沙场的沉稳与狠厉。
而那汉军则有三万之众,密密麻麻地在雪地上列阵,远远望去,似一片黑压压的乌云。
八旗兵虽人数少,但皆是从无数战火中淬炼而出,每一个都是经历过大战恶战的精锐之士。
至于那三万汉军,在勒克德浑的盘算里,不过是用来给五千八旗军充当前锋的炮灰,要用他们的血肉之躯去消耗、削弱八旗军的对手。
此次攻打李来亨的营寨,勒克德浑便是这般用兵。
只见四千汉军手持厚实的盾牌,盾牌上的金属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他们另一只手紧握着长刀,脚步沉重而又坚定地冲在前面;
紧接着,四千汉军手持长枪,枪尖如林立,整齐有序地紧随其后;
两千正红旗的步兵则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这些步兵背上负着长刀,身姿矫健,手上开弓搭箭,弓弦紧绷,随时准备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周培公站在营寨之上,远远瞧见清军如狼似虎地冲了过来,神色一凛,当机立断下令火铳手准备。“不!”
李来亨目光如炬,声音坚定而沉稳地说道:“不要火铳手,要弓箭手、盾牌手和长枪手准备,而且所有弓箭手冲天瞄准,没有我的将令,不准放箭。”
周培公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可李来亨是主将,君命难违,他只得将满心的疑问咽下,迅速传达命令。
当清军的汉军逐渐冲进了明军弓箭手的射程之时,李来亨双眼死死地盯着冲过来的建虏,额头上青筋微微凸起,大声喝道:“不得放箭!”
那声音如洪钟般在阵地上回荡,“不得放箭!”
士兵们虽手心冒汗,却依然紧紧握着弓箭,纹丝不动。
……
“放!”
李来亨猛地将手中令旗一挥,声嘶力竭地喊道。
刹那间,双方的弓箭手几乎在同一时间松开了手中紧绷的弓弦,“嗖 —— 嗖 ——”
箭矢如密集的飞蝗,又如汹涌的乌云一般扑向了对方。
一时间,空气中弥漫着死亡的气息,两边的阵地上瞬间发出了阵阵惨叫哀嚎,中箭者有的捂着伤口痛苦倒地,有的直接被箭矢贯穿,当场毙命。
紧接着,李来亨将手中的令旗用力一摇,那令旗在空中划过一道有力的弧线:“长枪手进攻!”他的眼神中透着果决与冷酷。
立刻,埋伏在栅栏后面的明军长枪手个个热血沸腾,人人手握长枪,大吼一声,如猛虎出山般一跃而起,长枪在阳光下闪烁着寒芒,他们对着抵近寨前的汉军士兵一通乱搠。
汉军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得阵脚大乱,一时间鲜血四溅,雪地被染成一片殷红。
清军的汉军长枪手在盾牌手的掩护下,逐渐抵近明军营寨。
他们脚步匆匆,眼神中带着一丝决然与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