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后,山林深处。
沙奕一路向东行,这一日终于望见一座寺庙。只见它层层殿阁,巍峨立于山顶云雾里,阳光折射出万道彩光。
“这是……仙境吗?”
阿梨此时穿着一身翠绿衣裙,头插簪花,宛如出尘的小仙女。这身装扮都是柳瑛给的,因此显得有点大。
宽松的裙袖坠下,宛如两束流云。一条丝带将纤细腰身凸显出来。她睁着一双清眸,炯炯有神地望向山上。
寺门上写着【观音禅院】四字。
“没想到还是避不开这里。”
沙奕已经刻意往南方偏着路走了,可仿佛命中注定,还是走到这座禅院。他心里忌惮,以道真的模样前行。
“真美啊!”
阿梨不住感叹。她在流沙河长大,黄沙漫天,四面荒凉,哪里见过如此幽美清静的地方,蹦蹦跳跳直往上爬。
沙奕看得无奈。
原本的小女娃一下子变成了大姑娘,而且身上鼓鼓囊囊,该有的都有了。每每无意间还散发出无尽的魅惑。
他自觉有点吃不消。
前天才总算教明白,以后不能随便抱抱、不能把他当树木爬。
阿梨听不明白,但还是满含幽怨地答应下来——这还是跟柳瑛学的。
“阿梨,慢点走。别冲撞了寺里高僧。”沙奕嘱咐一句,骑着水牛精登向山顶。阿梨“噢”了一声,放缓速度。
咚咚咚!
沙奕敲响观音禅院的门。既然已经撞上了,也没必要绕着走。不如进去看看虚实,顺便借宿一晚睡个好觉。
“吱——”
大门被推开,探出一个光脑袋:“阿弥陀佛,两位有何贵干?”
他显露身形,乃是头戴左笄帽,身穿无垢衣。铜环双坠耳,绢带束腰围,脚上穿着一双草履,手里提着木鱼。
沙奕合十道:“这位长老,贫僧自西边来,要回东土归禅。天色将晚,不知可否到宝刹歇歇脚,住上一晚?”
中年和尚连忙摆手:“不敢当长老之名,我不过是一个看门和尚。大师请到方丈喝茶。咦,这位姑娘是?”
他心觉不对,哪有和尚带着姑娘赶路的。怎么看不像正经僧人。
“这是我在乌斯藏国收的座下童女,她一心向佛,正要带回东土皈依。”沙奕解释一声,“不妨挑个僻静厢房。”
佛门清静,不宜收容女子。
“原来如此。”
但中年和尚没再过多介意,“我们这是观音禅院,供奉七佛之师、慈悲教主。她亦是女菩萨,自有居住之便。”
说完,他引沙奕三人进寺。
但见寺内清幽,道旁种着两路松篁,不远处可见桧柏树林、钟鼓高楼。一座正殿立在路尽头,两侧盖着佛塔。
可谓是:安禅僧定性,啼树鸟音闲。寂寞无尘住,清虚有道真。
“敢问长老法号?”
“阿弥陀佛,贫僧善性。”
“贫僧道真。”
“……”
两人互换了名号,进殿礼拜。
“咦,你不是道真禅师吗?你怎么回来了?”一名老和尚迎面问道。
沙奕心里咯噔一下。
竟然在这里遇到熟人了?道真这家伙西行时也曾来过观音禅院?
“善见师兄,你认识道真大师?”
善性率先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