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慧雯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头翻涌的怒火,强作镇定道:“父亲,关于这位‘头目’,女儿也略知一二。前些日子女儿为了段家的生意四处打探消息,偶然结识了一位行商,他曾提及一位名叫孔林之人,惯于招摇撞骗,专挑像父亲这样急于求成之人下手。”
林宗田眉头紧锁,疑惑道:“孔林?慧雯,你确定你大哥结交的便是此人?”
林慧雯语气肯定,“女儿确定。这位孔林,最擅长伪装身份,时而声称自己是尚膳监的采办,时而又是内织染局的管事。他先是吹嘘自己人脉广阔,能帮人打通各种关节,取得各种稀缺资源,等骗取信任之后,便会以各种名目索要钱财。”
林宗田脸色愈发难看,他仔细回忆与孔林的交往过程,越想越觉得林慧雯所言非虚。
孔林的确曾多次提及自己在尚膳监的“朋友”,也曾炫耀过自己与内织染局的“合作”。
他猛然想起孔林提及海运时,言语间对内织染局的布匹运输颇为了解,当时他还以为是孔林在尚膳监结交的人脉起了作用,如今想来,只怕……
林宗田猛地一拍桌子,怒道:“好一个孔林,竟敢欺骗于我!”
他猛地看向林慧雯,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和一丝后怕,“慧雯,你……”
林宗田颓然地坐回椅子上,老脸涨红,像熟透了的柿子,难堪地开口:“五万两……整整五万两白银啊!这可是我多年的积蓄,本打算用来扩充铺面,如今却……”
他捂住胸口,仿佛心痛得无法呼吸。
林慧雯轻抚着林宗田的后背,低声安慰道:“父亲息怒,钱财乃身外之物,只要人没事就好。如今当务之急,是找出这孔林,追回损失。”
“谈何容易!”林宗田猛地抬头,双目赤红,“那孔林狡猾如狐,骗了钱财之后便销声匿迹,如今怕是早已逃之夭夭了!”
“父亲莫急,女儿或可一试。”林慧雯眼眸中闪过一丝精光,“还请父亲告知,这孔林究竟是如何与您结识的?可有牵线之人?”
林宗田沉吟片刻,面色愈发阴沉,“是乔毅,乔家的乔毅。他说孔林是他的远房表亲,为人诚信,可以信赖……”
说到此处,林宗田猛地顿住,拳头重重砸在桌子上,“乔毅!一定是乔毅!他与姜家那小子走得颇近,此事……此事莫非与姜家有关?!”
林慧雯眸光一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父亲,您可还记得林清婉?”
林宗田一愣,不解道:“清婉?她不是被段家逐出家门了吗?此事与她何干?”
“父亲有所不知,”林慧雯眼中寒光闪烁,“那林清婉与女儿,可是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当年,她设计陷害,意图毁我清白,若非我命大,恐怕早已……”
她顿了顿,声音低沉,“我与她,早已是不死不休之局!而姜家,一直视林清婉为掌上明珠,如今她受了委屈,他们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林宗田恍然大悟,怒不可遏,“这么说,姜家是故意针对我!他们这是在为林清婉出头!”他猛地站起身,在书房里来回踱步,怒火在胸腔中燃烧,“我林宗田岂是任人拿捏之辈!这口气,我咽不下!”
林慧雯看着暴怒的林宗田,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缓缓走到桌边,拿起那张烫金的请帖,轻声道:“父亲,秦王有请,今夜遇仙楼一聚……”她将请帖递到林宗田面前,语气意味深长,“或许,这是一个机会……”
林宗田怒气冲冲,一把夺过请帖,狠狠地揉成一团,“秦王?我如今自身难保,哪有心思赴什么宴!”他猛地抬头,眼中精光闪烁,“慧雯,你老实告诉我,这秦王,可是你……”
林慧雯微微一笑,轻轻摇了摇头,“父亲多虑了,女儿与秦王不过数面之缘。只是,这请帖来得蹊跷,或许……我们可以将计就计。”
“将计就计?”林宗田疑惑地看向林慧雯,“你的意思是……”
“父亲,姜家既然想借孔林之手毁了我们,那我们何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林慧雯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如今孔林卷款潜逃,姜家必然心虚,我们只需放出风声,就说我们已经掌握了孔林的踪迹,并且找到了他转移赃款的证据……”
“胡闹!”林宗田厉声打断,“这太冒险了!万一姜家狗急跳墙……”
他担忧地看着林慧雯,眼中满是心疼,“慧雯,你是我唯一的女儿,我不能让你涉险!”
林慧雯上前一步,握住林宗田的手,语气坚定,“父亲,您放心,女儿心中有数。况且,女儿还有一张王牌……”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自信的光芒,“您忘了,女儿与内织染局的梁管事,可是有些交情的。”
林宗田一愣,随即眼中一亮。
内织染局,那可是皇商,若是能得到他们的支持……
他沉吟片刻,缓缓点头,“好,慧雯,就按你说的办!不过,你一定要小心行事,切莫逞强!”
“女儿明白。”林慧雯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父亲,今夜您就安心赴宴,剩下的事情,就交给女儿吧。”
她顿了顿,语气意味深长,“明日的商会,才是真正的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