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舱深处,幽暗阴森。
一个破烂的酒桶堆放在墙脚,癞头甄靠在上面,一头癞子十分醒目。
原本一脸凶恶相的癞头甄,此刻却像个拔光毛的鸭子般,神色恹恹,眼眶里的淤青更是令人发笑。
尤其他的一条手臂耷拉着,软绵绵的,好像里面的骨头全碎了。
“该死的,这沈半城的小老婆也太厉害了,被分尸还这么凶……嘶,我的腰子……”
癞头甄用仅剩的一只手捂着腰腹,龇牙咧嘴,但他意识到什么,马上又咬牙忍了下来。
那眼珠子还没找到,不知藏在什么角落。
要是动静太大引过来,他现在的状态可没办法应付。
“这里应该安全吧。”
癞头甄叹了口气,这次回家非得去几个小妾房里轮流喝一遍奶补补。
“那不一定。”
酒桶后面,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癞头甄心脏骤停。
接着,他就看到一道人影身形灵活的接近。
在黑暗中仿若无物,甚至,那人唇口微颌,隐约间还有一个‘葬’字递来。
然后,他便看见了此生从未见过的诡异一幕。
用木板紧实铺成的船舱顶部,忽然有一道道涟漪散开。
就像平静的湖面滴落了水滴一般。
涟漪中,还有一块漆黑的棺材板从天而降。
嘭!
这块足有数尺大小的黑色棺材板,重重砸落在癞头甄面前,压断无数木板,碎屑四扬。
但这还没结束。
涟漪中,蓦地又有三块黑色棺材板陆续在他四周落下。
嘭!嘭!嘭!
这四块黑色棺木呈合围之势将癞头甄困在其中,这时他也察觉到了不妙,拖着重伤之躯,就想倒退出去。
但,旁边的宋季岂会给他这个机会。
他伸手在胸前捏个手诀,顿时,就见这四块棺木间有一股气息相连,然后便瞬间合拢在一起将癞头甄装在里面,并形成了一口完整的黑棺竖立在船舱内。
而黑棺将癞头甄整个躯体都束缚在其中后,就要带着他缓缓的朝地面沉陷下去。
直至整个黑棺都沉陷到地底之后,这片船舱中便再也没了癞头甄的踪迹。
就……这么简单?
只略微出手,平日在下人面前作威作福的癞头甄,就倒下了?
按理说,这种大反派,不是应该大战一场。
然后,再来句莫欺少年穷,报仇不晚之类的……
很多准备,他都还没用上呢。
宋季有些不敢相信。
而且意外的是,掌握烛目法后,自己视力大增,在这阴暗的船舱里不受丝毫影响。
就像白日行走一般,很容易就找到了躲藏的癞头甄。
宋季眼中闪着异色,收起一把短刀,又收起石灰。
这些通通没用到。
其实,在听到此人受了重伤后,他就下定决心要解决此事。
否则等癞头甄好起来,肯定会再次找上自己。
所以,只能先下手为强。
吾心如镜,人若不犯,镜中无波;人若犯我,镜裂影寒。
……
望着空荡荡的船舱角落,宋季在旁边还发现了一个袋子。
巴掌大小,很像锦囊,他轻轻一抖就有几样东西掉了出来。
银子没有。
但,有银票。
还有一个小绿瓶。
宋季打开瓶塞,顿时一股清香入鼻。
是镖师才能用的补食丸。
宋季大喜,他曾在镖局药房见过这东西。
癞头甄平日鱼肉下人,背负骂名,临死却给自己留了一笔。
好人呀。
但这时宋季也来不及细点,城南码头太邪门了,要赶快出去。
他将旁边几个酒桶和渔网散乱在地面,癞头甄存在的痕迹彻底消失。
这样,哪怕有人发觉不妥,也不会有任何证据。
至此,宋季才头也不回的离去。
……
宋季再次回到人群中时,阿秀有些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