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扫描仪从门上机关中应声探出，仇珩配合地微微前倾身体，以便能够扫描到视网膜。

黑色长靴因为重心的偏移而受力不均，鞋面出现了丝丝缕缕的皱纹。

探头上的灯闪烁了两下，从中发出的红光有些晃到视线，就在他眼睛开始干涩的时候，机械音也适时响起。

“验证通过。请进，先生。”

“无定”与站在门前的人对视了一眼，后者接收到示意以后率先迈步走进门后那条黑暗的长廊。

硬质鞋跟敲打在向下阶梯上的声音规律地响起，“无定”走在后面，无声地缓缓泄下一口气。

自她接手镇河分部的那日起，就做好了应对这一切的准备。但真正迎来这天时，仍是不可避免地感到无力。

或许对方并非有意施压，但她应付得心力交瘁，全然不见平日的游刃有余。

“向曙，他未来某一天会回来，或许刚巧赶在你的任期中。”

“无定”记忆中面貌仍旧年轻的女性对面前的她温声说着，语调轻缓，似中音提琴一般。

“青姐，如果他不来呢？”女孩问。

被称作青姐的人似乎是无声笑了片刻，而后才回答：“他一定会来，但你不一定等得到。”

“‘无定’女士，我们到了。”

见身后的人还在溜神，仇珩轻轻咳嗽了一声，扭转回对方的注意力。

二人面前是一间漆黑的密室，不知是不是一号掐准了时间，等到仇珩即将迈步进入时，顶部的照明灯依次逐排亮起。

随着他的脚步，整个房间的全貌也展现在他们眼前。

只有一张简单的木制长桌、一个保险柜、一台投影仪，以及一块投影屏。甚至连把椅子都没有摆放。

看得出来布置这里的人并不怎么用心，只求一个实用性而已。

“来了。”

顷刻间，一道声音随后从放映机中响起，彩色画面也出现在投影屏上。

是“我”。

仇珩早有预料，迈长了步子，跨到桌边，将身子的重量压在上面。

得知这里就是大繁荣以后，再看以前留下的录像带，他的心态改变了许多，不再完全是一个旁观者，事不关己。

“无定”站在一旁，呆呆地看着录像带中的人与屏幕外的人。她也没有想到，从前的仇珩会是如此的……

疲惫。

行将就木。

仿佛看起来下一刻就会倒下。

没有人们口口相传中的那样骄傲锐意，没有第一温室赞誉中的英明神武。

他疲惫得就像每一个在故土艰难求生的普通人一样。

但唯有那双眼睛。

——唯有那双眼睛昭示着旁人，他仍旧一往无前。

屏幕外，仇珩缓缓阖上了眼，又轻轻叹息一声。

“没什么多余的事需要交代，只是交给你一个备用身份。”

咔哒！

一旁的保险柜应声而开，似乎是提前设定好的某些程序。

你怎么还是这么爱搞这些小细节……

仇珩抽了下嘴角，在心中吐槽，试图让自己的情绪稍稍回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