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风镇位于强欲谷内,而在抵达沙风镇之前,还要经过唯一的一个中转站:赤练城。
比起希城,赤练城寒碜得多,城市四周没有城墙,第一眼看去会以为是一座小镇罢了。
但法勒沙漠大多数的城市都是如此。
而作为沙风镇的中转站,赤练城的繁荣在那些“大多数城市”中还是比较繁荣的。
赤练城每年饿死的平民人数低于一万,在民生方面与希城相比已经不分伯仲。
但不是每一个人都会被这看似美好的表象迷惑。
就如这准备离开的两位旅者一样:
身披朴素黑袍、脸覆龙首面具,腰挂长剑的高大棕发男子坐在沙驹上。
远处,一位头戴荆棘桂冠、耳朵尖细的黑发男性背着一把巨弩,正朝“他”缓缓走来。
看上去,他们是一对兄弟。
“久等了。”黑发男子对沙驹上的高大“男子”说道。
而在黑发男子说完后,沙驹不知怎么的,突然长鸣了一声,似乎有些激动。
而驾驭着沙驹的人在黑袍下也随着坐骑的晃动而闪出了一点银光,那是光线在她脖颈处的软鳞反射出的光芒。
显然的,她是法蒂玛。而那黑发短发的男子正是“荒枭”。
他们现在的装束与一个半月前相比截然不同,两人已经彻底改变了过去的形象。
扯了扯缰绳让沙驹平静下来,法蒂玛对他说道:“忒琳娜,沙驹已经感受到杀戮圣巡的动静了,我们走吧。”
忒琳娜,最初是伊莲娜称呼“荒枭”的名字,在原初语言中意味着“怀抱”。
在治疗阿拉法特的那段时间里,法蒂玛在客厅也偶然间听到过,但从不认为这是他真正的名字。
包括她在内,世人以为,“荒枭”的名字不该这么温柔。
‘为什么要用这样一个听起来就知道并非你真名的名字呢?’
‘你怎么就知道那并非我真名呢。虽然的确不是。
‘毕竟名字对我而言没有意义,自然也不必在乎是否贴切,假借他人之名,也就省去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可我要如何去铭记你呢?’
‘从出生到现在,你见过数不尽的人,但他们大多都不值得被铭记。我也不例外。’
往事在脑海中一闪而过,胯下的马背传来些许震动。
“荒枭”,亦或说“忒琳娜”已经翻上了沙驹,坐在她身后。
而法蒂玛也没有犹豫,将缰绳一抖,沙驹便急切地向前奔去。
眼中的世界在微微地颤抖着,两人不约而同地向东北看去。
顺着茫茫红沙,在这如同血海的沙漠上,一尊巍峨虚影在朝赤练城缓缓走来。
那虚影所承载之物,便是萨兹克王国的国都——哈萨莫德。
统治枯海杀荒,是它永恒不变的追求。
为此,它的脚步永不停歇。
借此让杀戮与掠夺在法勒沙漠上久久弥漫,就是杀戮圣巡。
在哈萨莫德的后方,繁星随着黑暗的降临渐渐地显露在色如淤血的天空中。
紫红的碧落中心,一个漆黑的圆球点缀了整个夜空,它被称为“光泉”。
光泉的边缘散溢着光芒,那些光芒会不断流转,当光芒流到背面时,便是黑夜;当光芒流回正面时,便是白昼。
昼夜更替一次的时间为42时。
一般每隔27日,星空中的八芒星便会被点亮一角。当新的一角被点亮时,先前亮着的那一角便会黯淡。
大原之上,常月27日,末月33日,八月之后,便是一年。但这些时间算法,并非对所有地方都适用。
赤练城到沙风镇的路途崎岖而泥泞,脚下的砂砾渐渐少了,可那泥土仍旧是暗红的。
而且一进入强欲谷的范围内,两人便感到了空气中的浓厚血腥味,也难免更感到几分压抑。
即便只是禁地边缘,法蒂玛也能感受到空气中的本源浓度明显高了不少,而且都难以利用。
那些本源,几乎都被封印在此的杀柱神碎片所污染了。
据传言,强欲谷也是四大禁地中,本源污染程度最高的。
长期吸入这些本源的人,也很容易出现身体上的异化,这些异化受时间、潜入深度、个人实力等方面的影响。
所以敢前往沙风镇的人,实力几乎都在知化境以上,只比希城北乡酒馆的夜人佣兵的素质稍逊一筹。
进入禁地之后,坐在法蒂玛身后的忒琳娜也难免咳嗽起来。
倘若他是真神,倒可以无视这些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