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上摆了七张升降桌和对应数量的椅子,圆台上搭了个简易的棚,季鸿萧就坐在那下面弓身压在腿上抖着二郎腿。
七个方形纸袋在他身前围了一圈,两个工作人员见人来齐了,拎起纸袋挨个发进嘉宾手中。
“前面的不想念了,中间的也不想念,后面的也不念,总结绣个东西送你心上人。”不知道谁又招惹他了,连他最喜欢的任务环节的台本都不念了。
江宜双手虚握,环成一个喇叭形状:“导演,不会怎么办。”
季鸿萧头也不抬,举着扩音器有气无力地回答:“沈老师陌老师不是会吗?教教他们。”
他说完向后一仰,外套盖过头顶,再问他话也不回答,像是睡着了。
陌逸尘自己找个位置坐下,有人问他他就教一下,你不问他也不主动搭话;沈确只能自己肩负这个职责,挨个给他们讲了最基本的东西,演示最简单的针法。
季鸿萧盯着夜无倾看了三分钟,布上画了一只少条尾巴的乌龟,从他下台盯着夜无倾开始,这家伙就不动了。
“你绣啊。”离得近了,能听出季鸿萧的嗓子有点哑。你要绣王八他都不拦着了,你倒是绣啊。
寻声抬头就瞧见他泛红还有点肿的眼眶,夜无倾口无遮拦地说出自己的猜测:“你失恋了?”
“你绣完我就告诉你。”季鸿萧点点她的还没画上乌龟尾巴的地方。
夜无倾半信半疑:“真的?”
“真的。”季鸿萧正儿八经地点头,下一秒就瞧见她从纸袋里挑出深绿色的线开始穿针,感觉像是在内涵他,但是他没有证据。
【老大,你绣,我帮你看着季鸿萧。】
【老大加油,我也想听,小的们能不能吃到瓜全看您了。[期待][期待]】
【老大你的王八没有尾巴。】
【被季鸿萧吓忘了,夜崽刚准备画尾巴季鸿萧就溜达下来视察。】
先用深绿色绣了个边儿,再用浅绿色将边框里面填充满,绣歪了就再往回扎一针把那条歪的线挡住,这就导致整个填充面凹凸不平。
中途还因为弯腰弓背绣得不舒坦,将还连着针的布料从升降桌上拆下来,换到小一点的圆形绣绷上。
整个人吊儿郎当的,一会儿靠在椅背上迎着太阳扎针绣线,一会儿又双腿张开,胳膊搭在腿上弓腰埋头……
季鸿萧眉头越皱越深,嘴唇抿成一条线,这人怎么看都像是个黑老大做派,他没让夜无倾坐姿端正,移开视线视察其他嘉宾。
这一看就发现沈确不绣自己的花,在那儿直勾勾地盯着他瞧,他拍了拍扩音器,打开开关:“沈老师看什么呢?绣完了想送我?”
沈确沉思半秒,拿着裁好边缘一圈圈缝上金线的方形手绢走上圆台,莞尔笑容里充满挑衅:“送你,跟你这喜欢谋财害命的小人很搭。”
那块手绢的一角绣着一枚铜钱,要说他敷衍了事,手帕的四边又都用绣线一针针来回排列缝住裁剪边。
季鸿萧一把夺过那手绢,想扔在地上踩几脚,实际上却没那么做,只怒道:“谁谋财害命,你谋财害命?你见钱眼开杀妻求将!”
他接过手帕的那瞬,沈确已经转身走下圆台,任由他叫骂,顿了一瞬回到自己的位置坐着。
旁的嘉宾两两成组,位置挨在一起,只有他一个人孤单地坐在边缘。夜无倾的乌龟早就绣完了,枕着胳膊靠在椅子上看完一场闹剧。
沈确的位置在她和陌逸尘旁边,她拉着椅子往那边移了两步,用确保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询问:“你把班主杀了求官职?”
“夜小姐,你不用这样小声,这是直播。”沈确不打算继续绣新的东西,安静地坐在位置上,抬手一指不远处的黑色摄影机。
【沈老师,你不要这么清醒。】
【摄影老师,下次你们躲起来录制好不好。[拜托][拜托]】
【季鸿萧不是说他在花楼里当敏感词吗?敏感词不能当官吧?】
【所以杀了季鸿萧当官。】
【……】
录了六天,她还是没适应实时直播的生活,完全无法想象,他们到底是如何做到时时刻刻谨言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