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太医到了,崔浩这才放下心来。赶紧安排为一众军士接风洗尘,好酒好菜招待着。
水夷光第一次来到这样繁华的院落,看什么都新鲜,倒是闹出不少笑话。别人笑她是不懂礼数的乡下野丫头,唯有江隽夸她天真烂漫,率真可爱,哄得小姑娘欢喜雀跃。
沐浴在香汤之中,江隽却心事重重。明日他就要深入疫区考察,周信芳口口声声信任,看重自己,才将平疫重任委托。但江隽心里很清楚,这不是个什么好差使。
真要是好差事,也落不到他的头上。可谁让自己是商户出身呢?
商户出身,哪怕学富五书,才高八斗,家财万贯,也是没有地位的。五年前,他的父亲江韬倾尽财力,才搭上六皇子的关系,成了王府的座上客。而他也因六皇子的赏识,破格得以提携,准其参加科考。
如今已顺利通过童试,乡试,并一举得中解元。只等明年春闱,自己就能逆天改命,官袍加身,却中途出了这档子事。
这疫病无情,自己要是中途挂了,那他们父子所有的经营和努力都白费了。可他们江家欠了六皇子的人情,硬着头皮也要为其分忧啊。
想想六皇子也是很不容易。深陷漩涡之中,身不由己。要是他真是被皇上看重的,就不会被派来平疫了。这中间要说没有内情和阴谋都很难啊。
周信芳送行时,悲壮地跟他说道:“此次平疫,只许成功,不能失败。”
“皇上的意思是,这次连太医院的孙院判都去了,如果还是镇不住疫情,那湘洲就别救了,别让疫病传播到其他区域。总不能为了一只苍蝇,坏了一锅粥。实在不行,就挖沟坏路,破桥断渠,让整个湘洲自生自灭.....”
可真到了那种境地,自己还能活吗?
第二天一早,众人齐聚在一起,商议起平疫事宜。自昨天夜起,府衙就征调了全城的大夫和药房,支起一口口大锅,熬制草药。天一亮,就安排好一溜的车马,准备四处布药。
临出发前,水夷光带着一副奇怪的面罩,给去往疫区的人每人发了一个:
“哝,只要带上这个,就能够防止疫病了。”
太医院的几位医师,半信半疑。为首的孙院判,拿到手里看了看这奇奇怪怪的东西,大声赞道:“果然是巧心思。”
他急切地问道:“姑娘备了多少面罩。”
水夷光挠挠头:“因为走得急,统共做了三十几个。这面罩看着复杂,做起来不难,可教府衙的姐姐们照着做。”
孙院判点点头,忙让知府召集女眷,丫鬟,马上赶制面巾,然后分发到每个人手里。并让全城的裁缝铺日夜赶工,免费派送。
收拾妥当后,一行人向着疫区行进发,越近疫区,环境越是脏乱。
到处都是病患,一副人间地狱的景象。无主的尸体横在路边,绿头苍蝇到处飞舞,却没人敢碰。没患病的更是满脸焦虑,惶惶不安。
听到官家来人了,他们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呼啦啦全都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