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那夜，那一刹那的冷光。

我的牙齿，指甲，甚至连血液都不属于我了。

撕裂声，喘息声，还有那双眼睛，和我一样蓝的眼睛——直到它黯淡下来。

我甚至记不得那一刻是否哭过。

我只记得自己在校医院醒来后，都不敢碰那张照片。

“你知道，他曾经说过，最遗憾的事是什么吗？”

我忽然问道。

德维罗看着我，等着我继续说下去。

“他说他最遗憾的，是没办法看着我长大，看着我拥有自己的家。他总是说，卢娜，你一定会拥有更美好的未来。”

“但你有啊。”德维罗忽然开口，“你还有未来。”

“可他没了。”我轻轻说道，声音低得像一片羽毛，“他没了。”

——

说实话，听到卢娜那句满含悲伤的话，德维罗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他努力压下心头的吐槽冲动，强行让自己摆出一副正经脸。

“天哪，这要是告诉她洛夫古德先生还没死，她会是什么反应？”

他默默在心里问自己，觉得眼前的场景简直比狼人满月还要棘手。

卢娜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床头的照片上，神情凝重得像是在思考某个宇宙级的哲学问题。

她一言不发，仿佛整个世界都已经被隔绝在她的沉思之外。

德维罗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真诚而稳重。

“卢娜，我接下来要告诉你一件事。这件事可能会让你有点震惊，但我希望你能做好心理准备。还有，请相信我，我绝不是故意隐瞒你的。”

卢娜终于转过头来，目光冷静得让德维罗有点发怵。

她轻轻点了点头。

“你说吧。”

德维罗稍微松了口气，觉得这似乎是个不错的开头。

他清了清嗓子，刚要开口，忽然听到病房外传来一阵骚乱，似乎有什么病人在闹事。

走廊里夹杂着护士的呵斥声和东西倒地的声音，但德维罗决定先不管这些杂音。

他重新看向卢娜，继续说道。

“其实，卢娜，你的父亲他其实……”

“嘭！”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德维罗吓得差点把“其实”两个字咽回肚子里。

他条件反射地转头看向门口。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门又是一声巨响，这次直接被撞开了！

“卢娜！我的孩子，你还好吗？！”

伴随着一声响亮的呼喊，一个穿着蛋黄色长袍的男人风风火火地撞进了病房。

他的金发乱得像被风暴吹过，衣服的颜色和款式更是古怪得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这位来者，正是洛夫古德先生。

他醒了！

（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