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图南，怎么说庄老师也是你爸爸啊，你怎么能这么和你爸说话？”

邻居们跑过来站在了庄图南中间，挡住了发飙的庄超英，然后两边都在去劝说。

“我怎么能这么和他说话？也不看看他干的什么好事，需要他的时候，不见他替我妈替我妹妹说句好话，现在我稍微有点起色了，他要来沾边蹭名声了，还想让我去给三叔家的两个儿子辅导，教他们写字。

怎么，供血供惯了，现在看到一点好处就要给送过去让他们享受好处了？一点力气不出，就光想好事了？我告诉你，不可能。

没见他们爱护过我们行动，也没见到他们有过任何的帮助，张张嘴夸一下，就觉得，我会感恩戴德，做梦。

还爸爸？他配吗？他就是个自私自利的人，每个月工资就那么点，还要给三叔家贴补家用，自己家穷的叮当响，我妈两三年没换过新衣服了。

他穿得光鲜亮丽的坐在家里，家务不做，钱也不出，我们都这么大了，他丝毫不考虑自己家的收支，只想着三叔家怎样怎样了，妈妈让他拿回一点来帮家里开支，他倒好，恨上我妈妈了。

家里就靠着我妈的工资，养我们一家四口，他的钱呢？拿去养三叔家了，还美其名曰，说是给阿爹阿婆养老，阿爹阿婆要他给他们养老啊？

阿婆工作给了三叔，机械厂分的房子也给了三叔，他出来跟妈妈挤在这一间小房子里面，还和我妈妈说，不要计较，让我妈妈大度，说是什么长儿媳要有长儿媳的样子，怎么，家里有皇位继承啊？还长儿媳，还长子？

一个扶弟魔，还在这跟我说什么孝道，什么仁义礼智信，什么读书，我看你才是读书读到狗肚子里去，还是老师，我看你就是误人子弟。

你成天教我们什么，孝道，孝顺阿爹阿婆，照顾弟弟妹妹，我们孝顺了，阿爹阿婆有正眼看过我们吗？除了关心我们的成绩好不好能不能辅导三叔家的两个弟弟，其他的还有过什么？

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从来没想过我们，逢年过节该吃个团圆饭，一起吃点好的，知道我们家年夜饭也丰盛不起来了，也没见他们和我们一起吃啊！没有回应的拳头打得动几拳？

还天天逼着我们为阿爹阿婆和三叔一家四口干这干那的，照顾这照顾那的。

说什么阿爹阿婆为了他牺牲多了，不说三叔那敦实的样子也没见他小时候少吃了啊。

即便是真的要做什么牺牲，那他自己牺牲就是了啊，他不是每个月工资都给他们了？还想方设法的用妈妈买来的东西补贴他们，怎么？你要自己牺牲你牺牲就是了啊，带上我们一起牺牲干什么？

妈妈在他们面前受委屈的时候，他连句公道话都没有，他还是我妈妈的丈夫？我们的爸爸？他配吗？

今天，我们本来准备做热饭吃了，他来了，冷着一张脸，就像是全天下欠他的一样，给我们买了几个字帖，说是让我们好好练字。

那样子就像是打发乞丐一样，就像是给了天大的恩情一样，恨不得，我们对他立马感恩戴德，以后给三叔家俩孩子当牛做马就是对的了。

在座的各位邻居，家里有知青的，有几个不看报纸的？又有多少人不知道我的字上报纸的？

结果，他破天荒的给我们买了几本字帖，想让我们练字。怎么？他是先学会跑再学会爬的吗？”

庄图南可不管什么家丑不家丑的，直接想到什么就给他抖出什么来。

随着庄图南的话一句句的说着，庄超英的身体在不断地颤抖着。他没想到，他把自己的棉衣低价抵了出去，才能换来这几本字帖，心想给庄图南让他巩固一下，然后去教导一下自己的堂弟，让兄弟之间能够更加和睦，携手共进，这有什么不对的？

他们以前兄弟之间不就是相互帮助的吗？他每次有什么好吃的，都会谦让给弟弟，庄家二老就会夸奖他懂事，知道照顾弟弟。

他要是把自己碗里的分给庄家二老，他就会被夸，孝顺，有孝心，懂孝道。怎么他的亲儿子，一点都不懂？

庄超英整个人都气得不行了，周围劝架和看戏的邻居们，都直接听呆了。没想到他们恭敬的庄老师，竟然是这样的人。

眼神中有好奇，有探索，有鄙夷，有不屑。

庄超英感受到周围的目光，心里火辣辣的疼。

“滚！”

一个滚字，从庄超英的嘴里面蹦出来，那样子，似乎是怒火攻心之后，那怒火已经压制到了极致，才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一个字。但是周围的人却不为所动。

原本德高望重的庄老师，似乎被撕开了伪装，大家似乎也没有那么尊重了，因为他们也不敢相信，这样的老师，真的能教出来成绩吗？他们的知青孩子，还能放心让庄超英教吗？

看了眼庄图南和庄晓婷，现在车间组长黄玲的儿子和女儿，如果是他们走了，庄超英收拾这两孩子，怎么办？

看着大家那眼神，庄超英就像是被脱光了丢在大街上一样，羞愤难当。

“好好好，这里我待不下去了，你们不走，我走。让开。”

庄超英咬牙切齿的看着周围围过来的邻居，抓起小桌子上的字帖，推开了人群，离开了筒子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