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
“……”
“凉,抱歉。”
……山田凉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凉不应该是酷酷的,淡淡的,屑屑的女孩吗?
……明明帮我调解了和立希的矛盾,为什么又对素世有意见。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吃醋?
……吃谁的醋?况且到底……会吃醋是因为什么?
……不明白。
轻轻推了银车一把,借着这股力气,山田凉把自己也推开半步。
伸手轻轻拉了拉银车的衣服,帮他把弄皱的衣服拉平,紧锁起来的眉眼放开,她变回了平日里的模样。
“啊,失态了呢。真没想到凉大人也有为情所困的一天啊……你还真是罪孽深重,银车。”
“好啦好啦……不要闹的那么僵嘛,银车,你就听听她的话,好吗?也不是不许你和朋友玩啊。”
“……嗯。”
于是,三人离开录音室。
后藤一里茫然的抬起头,不知道他们三个进去做什么。
思索再三……
她又趴下了。
手里还有活要解决……惹店长生气可不好。
伊地知虹夏是最先一个出门的,却听到了身后传来了咔哒一声。
门被关上了。
咔哒。
门被反锁了。
“诶?怎么了?”
她拧了拧门把手,拍了拍门。
纹丝不动,也没有回应,就好像门内外是两个世界一般。
明明里面就是银车和山田凉,为什么会一点反应也没有?
正当伊地知虹夏摘下了自己的呆毛,打算从门缝里削断锁舌,暴力破门的时候,她终于听到了里面的声音。
那是银车。
“抱歉,虹夏,出去以后我会把说的一切都告诉你,但我不再能忍受这些不清不白的东西了,我现在就要解决问题。”
“诶?可是我也可以帮你的!银车!凉!我们不是……同一个乐队的吗……”
啪啪。
用掌根拍打门板。
这样就足够了,可以让里面的人听见,却也不会吵闹到影响别人。
掌根,然后是指节,然后是绝望的拍打。
然后……
伊地知虹夏用额头顶着门板,她忽然感觉自己好像失去了所有的支撑,慢慢靠着门滑了下来,跪倒在地。
“不要……丢下我一个……明明……明明我们……”
咔哒,咔哒。
锁打开,门拉开,银车蹲在原地,这样就可以保护伊地知虹夏,不让她扑倒在地上。
他的神情焦虑,焦急,甚至还带着一点慌张。
“抱歉、抱歉……虹夏,我没有想丢下你的……我只是有点急了……”
伊地知虹夏用力眨眼,泪珠被挤出眼眶。
她一头撞进他的怀里,力气大的出奇,硬是把银车都撞飞出去一米远。
伸手死死搂住他的腰,再把脑袋埋进他的胸口。
伊地知虹夏,嚎啕大哭起来。
躲在柜台后面调饮料的后藤一里,充当服务员活跃的喜多郁代,以及PA小姐与伊地知星歌,乃至店里的客人,都听到了一瞬间的哭声。
山田凉再次关门隔绝声音,眼里带着无奈与心疼。
“银车……笨蛋。”
PA小姐脱下了碍事的外套,挽起袖子。
伊地知星歌叹气,离开座位。
“怎么,不去看你的宝贝妹妹,有没有被坏小子欺负?”
“……虹夏已经做出选择了,我不能永远阻拦她。”
“哼……和当年的哭声一模一样啊,真怀念,过去这么久了。”
“她都已经是成年人了啊,我……我也变成老女人了啊。”
很傲娇的店长小姐抬起头,看着繁星的天花板。
那些暗淡的,褪色的夜光的小星星,在天花板上电灯光芒的掩盖下,已经一点都找不到痕迹了。
没有人会在地下室的天花板上找星星,除了一抬头就发现了这些异常的银车。
他一点都不特殊,只是感官敏锐,只是眼神很好而已。
——就算她这样骗自己,也无法忘记银车那双一下子亮起来的,欣喜的眼睛。
和自己妹妹,惊讶的捂嘴。
就像是被当场求婚了一样。
……真是讨厌的小家伙,可恶的银车。
伊地知星歌还记得,很多年前,自己的小妹妹爬着梯子,往天花板上粘星星。
那时她总是因为各种原因而被关在家里,总是很需要陪伴。
父母很忙,伊地知星歌自己也因为各种各样的事而疏于照看她。
回过神的时候,伊地知虹夏已经长大了不少,开始变得沉默了起来。
那一天,她哭着拉住伊地知星歌,质问她为什么。
为什么总是、总是、总是不肯搭理她?
她真的很寂寞,寂寞的要死掉了。
那一天的伊地知虹夏,哭的比今天要伤心的多。
这一次,是除了出生以外,伊地知星歌第二次听到妹妹的哭声。
她永远不想听见第三次了。
……银车,银车……
……你最好给我乖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