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派弟子有人跑来扶他，因为最后他那一倒，身躯沉得似乎真有无形之物压垮了他。

纵云抚开了弟子来搀他的手，他胸膛起伏不定，气息还未平稳，脸颊苍白透出一股病气，而眼眸又极黑，不笑时显得阴郁骇人，难以接近。

弟子没敢再伸手扶他，默默跟在他身后下了台。

纵云舞毕后，天上的蓝蝶也几乎散尽了。

他下场时路过百灵派派舞者身旁，那人嘴唇嗫嚅，似乎想对他说什么。

纵云轻蔑暼了他一下，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从他身边就这么走过了。

他知道他这一舞再好也敌不过观花楼，可那又如何，他已经准备了二十三年。

就为了这一天，他必须舞！

被道尽可惜，被充作次等，他近万个日夜的竭力最终只成为将观花楼捧上高台的第二。

他也要舞！

纵云退场后，又是一波弃赛。

直到一位身披白纱的女子上场，舞了一曲江边渔歌，被众人夸赞清丽无双，她大方一笑行礼下台。

比赛节奏才正常回来，一个接一个的上场。

秦招月基本上没看到几个人跳舞，她连自家的都只看了一半，后来就看到有一群人在她对面好像在看她。

为什么说好像呢，因为她视力一般。

她跟对面隔得太远了，她只能看到一堆模糊的色块，能具体看出来那是人，还多亏他们会走动，勉强能让她看出点人形来。

感觉自己被人发现之后，秦招月就赶紧躲在树后面了，等那些人不怎么关注她了，她才原路下山。

下山的路比上山的路还难走。

这一次她真觉得自己赌命了，这山路根本就是一个搞不好就死无全尸的后果。

尤其下山她必须看路，那一眼过去她恐高症就犯了，双腿打摆子，挪步都艰难。

要不是周围实在是没人，她哭嚎除了浪费体力别无他用，她肯定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求人帮忙带她下山。

秦招月本来还开着合成名单，后面因为太碍事遮挡视线了，她就给关了。

说起来真是有趣啊，系统真的很闲，给每一只蝴蝶都起了名字。

虽然名字起得稍微有点敷衍，是“蝶一”到“蝶八千”之间的排序，但是呢，毕竟还是有名字的，从根本上把它们和普通蝴蝶划分开了。

不过跟她第一只蝴蝶“澜”一样，它们飞舞了一段时间后就陆续死了。

头像一个个灰掉的过程让秦招月觉得心里不太舒服，但好在合成之后就是有痕迹的，它们灰掉的名字仍然会保留在合成名单里。

只是会随着新的生命体的出现而把顺序往下排，不再出现于前列。

下山的路比上山难太多了，她要时刻注意脚下，而且由于地心引力的牵引，她走一步如果不及时刹住，就会被迫走第二步。

甚至因为畏高，她还需要走走停停，忍着眼泪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人生真苦啊……

王老板实在是等不到秦招月来接他了，他决定自食其力下山。

比赛完了的鱼封口和琳琅两人找地方把衣服换了，妆卸了，想去找王老板和秦招月。

这俩人从上山开始就没跟他们走一条路，现在更是不知道哪里去了。

鱼封口的剑鞘上还停着一只蓝蝴蝶，这小东西很乖，任他如何走动也不会惊飞。

甚至他伸手过去，它还会自己爬上他的指头，用虫足抱住他手指停稳身形。

琳琅身上的蝴蝶就更多了，它们与他似乎有种默契，不需要他像鱼封口一样伸手到它眼前，而是手腕一抬，它们就扑扑飞到他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