羁押室内一片狼藉。
断腿的椅子,掉落在地上的点三八。
单脚站立,表情痛苦的黄炳耀。
躺在地上,嘴角鼻孔溢血,只敢小口喘气的雷准。
坐在墙角捂着胸口,脸色惨白的警员。
惊魂未定,大口喘气的警员。
扭着脖子,一脸凶狠的王耀堂。
羁押室门口,听到这边动静聚集过来的警员站在门外目瞪口呆,完全不明白发生了甚么事。
不是刚抓人进来审讯吗?
怎么就……
怎么就都躺地上了?
“王耀堂,你搞乜嘢!”黄炳耀一瘸一拐,大声吼道。
“那你就要问雷准警官了。”王耀堂冷哼一声,“雷准,躺在地上干什么,是因为喜欢吗?”
雷准抬头,伸手指着王耀堂,表情狰狞却又不敢大声说话,胸口疼的厉害,“他,袭警。”
黄炳耀嘴角微微抽动一下,他又不傻,扫一眼便心里都有数。
“你说什么,雷sir,我没听清楚。”黄炳耀撇了眼地上的枪,弯腰,做出洗耳恭听状。
“他,袭,嘶啊,袭警。”雷准忍痛说道。
“王耀堂,你竟然敢袭警!”黄炳耀冷冷盯着王耀堂。
心里虽然乐开花,但警队的面子一定要维护。
人,不能背叛自己的阶级!
“蹲下,双手抱头!”黄炳耀直接掏枪出来,身后几个警察也跟着掏枪出来。
“你说什么是什么喽,香港皇家警察有枪的,不服,一枪打爆你头啊!”王耀堂阴阳怪气地抱头慢慢蹲下。
王光祖分开人群走进来怒瞪王耀堂,“这人叫王耀堂,和胜义武状元双花红棍,与三起杀人案有关,是最近江湖上名声最盛的凶匪,肯定是他暴起伤人,试图劫持警员逃走,雷sir三人被他打伤,受到致命威胁之下才掏枪准备自保!”
这一下,外面的人也都注意到了地上掉落的点三八。
现场一名督察,一名警员受伤,枪都掏出来了,这下问题大条了!
黄炳耀颇为诧异地扭头看向王光祖,年轻人栽赃陷害的手段挺熟练啊!
不是所有警务人员都认识王耀堂的,没那么大名气,听到涉及三起杀人案,还真的信了他劫持警员试图逃走的话。
雷准躺在地上,看向王光祖的目光充满感激赞赏。
事情闹这么大他是没想到的,只是想打王耀堂一顿出出气,被投诉也认了,反正这次没机会升职,就纯报复。
结果……
奎罗斯匆匆赶来,看到现场情况也是脸色漆黑,“王耀堂袭警,夺枪,押去荔枝角,收集证据,准备起诉,处理现场,带他们看伤。”
黄炳耀点点头,挥手几个警员冲进来用力在王耀堂后背上推了下,“走!”
王耀堂身体一晃,腰部一扭,半旋着借力一肩膀撞了回去,“么推你契爷!”
身后警员被撞的一个趔趄。
“你!”
“你什么你!”王耀堂怒目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到底怎么回事,所有人心知肚明,我王耀堂敢对着关二爷说自卫反击,若有虚掩千刀万剐,五雷诛灭,你们谁敢!”
“你们他妈的谁敢!”
“站出来,看着我啊!”
“呵,呸!”
“关二爷穿不起你们这双红鞋啊,背不动,拜耶稣吧,耶稣能替你们承担罪孽!”
劝大家信耶稣?
奎罗斯有些诧异的看了眼王耀堂,虽然在港岛好多年,但博大精深,他还真听不出这种暗讽。
“让开,挡路做乜嘢,不怕关二爷一刀劈死你啊!”
目光看过去,一个个立刻让开一条路,王耀堂挺胸抬头迈开大步,在一群警员的包围中走出个正气凌然,威风凛凛!
反而衬托的这帮警员像是反派。
押送车辆停在门口,后门已经打开,王耀堂迈步上车。
“我看谁敢无故关押我的当事人!”
忽的一声喊从外面传来,所有人循声望去,王耀堂迈上车的脚缓缓收回,来了!
“栽赃陷害,歪曲事实,我现在有充足理由怀疑警方刑讯逼供!”
一个头发微微有些白,一身藏青色黑色西服,条纹领带,带着金丝边眼镜,一脸严肃的男人迈步走来。
男人身后还跟着三人,两男一女,都提着公文包。
这排场,一看就是大律师。
奎罗斯眉头缓缓皱起,他怎来了?
这种大律师人脉从立法局到下方法院,是随时能跟警队高层对话的,可大律师都很爱惜羽毛,不是从来不接社团的案子吗?
蒋治臻,香港大学法律系毕业,72年考获英国高等法院律师资格,香港执业大律师。
人群自动分开,四人走到审讯室门口,“奎罗斯警官,下午好。”蒋治臻特绅士地伸手与对方握了握。
“你好,蒋大律师。”
桑运凯不用吩咐就拿起相机对着同时抬出来的雷准三人拍照,雷准三人连忙捂脸,整个过程没人敢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