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月幽辉，光影婆娑。

点点寒光缀入水中，让幽暗的水底略有一丝亮光。

靠近水寨附近之时，周泽轻轻触碰身旁的老钱，示意对方跟上自己。

众人无异，于水下变换队形，小心翼翼跟在身后。

数息之后——

“好快！”

“这小子是鱼生的么?”

“娘嘞，咋比俺在岸上都灵活？”

行进之间，众人相互对视，皆从对方眼中看出诧异之色。

老窦此刻也终于明白了香主口中的‘水性还不错’，这五个字的含金量。

从下水到现在，对方腰上别的‘水肺’，一次也没有用过。

而且，对方湫水速度——

老窦和身旁这些老兄弟，半辈子都跟水打交道，人家湫水的时候用没用全力还看不出来么~

“香主从哪找来这么一个水生人？”

噜~

周泽轻轻拨水，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后，伸手朝下方一指。

泥沙中，横卧着一长满水草的巨石，紧贴拦网。

老窦见状，冲着周泽比了个大拇指，而后带着几人快速游到巨石处。

噜噜~

一块巨石，对于炼皮境的老窦来说，轻若无物。

只见他双手一抬，便将巨石轻而易举移至一旁。

下方，果然有一个深坑，让人可以顺着河泥，在不触碰拦网的情况下进入水寨。

几人神色大喜。

紧接着，老窦快速对着几人比出手势，其中，有五个汉子依次顺着深坑进入了水寨当中，老钱也在其中。

最后，只剩下老窦和另一名手下和周泽一同返回。

又过了半刻钟。

藤蔓后的泽水中悄然钻出了三道人影，翻身上了乌篷船。

“香主，老钱带人进去了！”

赵庆臣手中把玩着白玉酒盏，点了点头，“嗯，让兄弟们做好准备！”

“是！”

老窦转身出去。

临走前，他朝周泽伸了个大拇指，“周兄弟水性了得，等今晚处理了这帮杂碎，咱兄弟找时间好好练练！”

周泽点头。

他心中知晓，对方这不是挑衅，反倒是一种认可。

“窦大哥有兴致，小弟自当奉陪！”

……

夜色无声，偶尔会有一两条大鱼跃水而出，打破宁静。

卯时。

借着月色，周泽看到水寨的木垛上，几道黑影一闪而过。

这些黑影如鬼魅一般，快速潜行，摸到了靠在垛上打盹的水匪身后。

没有任何声音传出，垛上的水匪纷纷倒地。

“好利索的身手！”

周泽屏住呼吸，认真观察。

他的视线，不光落在木垛之上，老窦、旁侧的船支、船只上潜伏的帮众，都尽收眼底。

大家如何分工，如何相互传达消息，这些都被他牢记于心。

日后加入漕帮，无论是于阵前冲锋杀敌，还是在幕后拱揖指挥，眼前这些都是难得的经验。是无法靠着别人讲述而学习到的经验！

咕，咕咕~

夜色中，传来几声鸮叫。

哗~

十几艘小船，纷纷从藤蔓中钻出，而后如离弦之箭，快速破水而行。

十几艘小船穿过寨门，停靠在一片开阔的埠头处。

紧接着，漕帮弟子抽出横刀，自船上鱼贯而出。

近百人，直到现在，亦是半点动静没有发出。

沙沙沙~

众人散开，消失于夜色之中，而后便听到一个个木门打开的声音。

“谁！”

“不好，有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