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让他不能接受的是,三寸丁回来以后就不吃不喝,给它洗澡也躲,那小眼神瞧着格外忧郁,也不知是谁给它灌了迷魂汤。
折腾了一晚上,吴老狗实在没辙了,不得不把三寸丁给放出门,然后悄悄跟在后头,一路来到了城郊。
他没想到,三寸丁这段时间一直跟着的人,竟然就是时下在城中混得风生水起的谢氏书局的老板谢朝兮。
吴老狗从不用阴险的心思去揣测别人,但偏偏是这位谢老板捡到了三寸丁,由不得他不多心。
哪有那么巧的事?
可事实上就是那么巧,巧到朝兮都觉得无奈。
“那你想怎么着?”
朝兮觉得为了一只狗跟别人一直叽叽歪歪是真的很蠢,遂耸了耸肩,道:“你的狗是我捡的,也是我喂的。你心里气不过的话,打架我也奉陪的。”
吴老狗回想了一下水蝗和霍三娘家的那些伙计,下意识摇了摇头。
“不想打?那就带着你的狗一起滚。”
朝兮“啪”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挠门声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停下来的。他想了又想,终归不落忍,晚些时候便叫了两个伙计到家里,把小东西用过的澡盆狗窝和没吃完的腊肉等物装车,送到了吴家去。
眼不见,心不烦。
“三寸丁”偶尔还是会跑来挠门,不过朝兮没再理会过它——到底是别人的狗,他总兜揽着也不是个事,不如早些撂开手。
吴老狗也来过几回。
朝兮没让他进过屋子。两人基本就是一个在屋外,一个在门口,都不说话,就看着狗在院子里撒欢儿,活像孩子妈哄不好孩子了,所以带出来串门子。
最后一回带狗过来时,吴老狗给他扔了两根金条。
吴老狗说:“这是三寸丁的饭钱。”
朝兮没推辞,收在兜里。
小东西以一只狗的思维能力,似乎误会了什么,以为自己被他给卖了——卖的还是它原来的主人。它走的时候义愤填膺,简直就是狗界的杜十娘怒沉百宝箱。
朝兮对此哭笑不得。
打那以后他明白了一个道理,话可以乱说,但狗不能乱捡。
吴老狗的狗尤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