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这样的速度他们很快就穿出城墙字面意思上，确确实实在城墙上打了一个洞穿出有机会对他们发起阻拦的人无一例外被狂暴的风撕成碎片，血水划在骑士们的钢盾银甲之上又被飞快甩出，让他们身上依然保持洁净。可是洛亦其穿的是那个叫蛮达的老爷爷给的旧衣服，一蓬蓬血水溅在上面全渗了进去，又被狂风洗着迅速风干，粘在他身上。

不过他也没精力在意这点细节，他这个时候感觉整个人都要死了，呼吸困难，身体里所有的东西都像被揉成一团然后在里面转啊转，想吐却张不开嘴。他明明睁开了眼睛，眼前却完全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队伍前面的蓝色光芒渐渐变暗，四周风茧减弱，整个队伍速度也慢了下来。又过了一小会，狂风完全散去，他们变回一支普通的骑兵队。女孩拨转马头，朝身后确认了一下。齐山城早就已经看不到了，身后也没有任何敌人追上来的痕迹。于是她向身侧最近的骑士说：“原地休息，看看他们两个还好么。”

“遵命，殿下。”骑士朝她行礼，朝后大声发布命令。众人收起挂在臂上的钢盾，纷纷下马。负责载着伊比斯和洛亦其的骑士也解开了他们两个的铁枷，把他们从马上架下来。

伊比斯一碰到地就开始不住地干呕，呕了半天只吐出些酸水。而洛亦其平躺在地上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朝阳升到半空，直接照在他的脸上，他眼前红彤彤一大片，可偏偏什么都看不见，歇了好大一会，眼前才开始渐渐有些影像。起初模糊，又过了好大一会，才逐渐清晰起来。

他费力坐起来，看到伊比斯正抱着一个水袋大口大口往嘴里灌。一个水袋扔在了他身旁，他拿起来喝了两口，却觉得胸口像火烧一样，忍不住开始往外吐。

四周的骑士都笑了起来。

休息了一会，他们重新整队出发。洛亦其回忆刚刚可怕的经历，心里不住打鼓，不过好在他们似乎无意再使用之前的行进方式，只是正常驱马前进。这样白天行进，入夜入城，他们走走停停，走了足足三天。

这三天里路旁的景色不断改变着，从完全不长一棵草的戈壁渐渐过渡到稀疏的草地和灌木林，又到丰茂的草地，偶尔见牧人赶着一群群牛羊，再到大片大片的农田，里面疯长着洛亦其不认识的作物。中间有人离开也有人返回，似乎在朝外发出什么消息，还遇到过几次大军过境，铺天盖地的骑兵呼啸而过，数名衣甲鲜亮的骑士曾过来问候，半跪着听那女孩说些什么。

洛亦其猜想，那个被伊比斯称作姐姐的，肯定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

第三天傍晚，路的尽头迎面扑过一座雄城。巨大的城楼，两侧延展出去的城墙一眼根本望不到边际。与它相比，齐山城就好像是龙身旁的小蜥蜴。整片城墙呈现统一的银色，落日余晖打上，划出道道光晕。

从没到过碎花城的洛亦其被它的雄伟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而伊比斯则轻轻拍拍载他的骑士，问：“骑士阁下，碎花城怎么了？我一年半以前来这的时候记得城墙不是这个颜色啊？”

因为不再需要急行军，许多骑士都把头盔摘掉了。载着伊比斯的骑士是一个看起来接近三十岁的年轻人。他听到这个问题后脸色变得很古怪，问道：“城主大人，您当时见到的城墙是什么样子的？”

伊比斯想了想，说：“就是……我记得颜色应该是不一样，我记得当初我见到的碎花城城墙应该是偏暗红色，当时我还好奇为什么会有这种颜色的城墙。不过那次我没进城只是远远看了一眼，也没问。碎花城的城墙是特制的么？难道可以自动改变颜色的？”

“呃”骑士组织了下语言，回答说：“碎花城城墙不过就是普通的石头，也没什么别的特别的能力。不过您知道，两年前殿下接任第七神骑士执掌西翎军，她来碎花城之后一次视察城墙，说城墙颜色不好看，于是命人把城墙漆成了别的颜色。可是偏偏殿下自己也不知道什么颜色好看，于是就列了些颜色挨个试。这城墙来来回回漆了好几遍了，别的不说，城里卖漆的都高兴疯了。”

伊比斯噎了一下，不过仔细一想这种事姐姐还真做得出来。不过他也就敢心里想想，否则会被修理得很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