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摇摇头，“序燃镜是序名雁收养的孩子，在最开始其实是华殿下收养的，而后过继给了序名雁，但其实一直跟在华左右。我在华殿下身边见过几次，谈不上认识。”

这个关系就稍稍有点复杂，在凌意料之外。

所谓毕宁家族源姓是序，意思是说当毕宁家族成员失掉拥有教名资格的时候，他取名时的姓氏就是“序”。这种情况很正常，一些远支，三代里没有子爵，自然就失掉了教名。在一开始，教名是由三部分组成，首名，源名，承名，首名和承名来自于咒文字段音译，源名则是假如这个人失掉教名资格，该叫什么。在大约距今一千三百年前，神廷颁布法律，正式废止了源名，所以之后那些出生就拥有教名资格的孩子都没有源名，只有源姓会一代代传下去。而那些后来授爵获得教名资格的，原本的名字就是源名了。比如说凌和辰，都没有源名，而像如今西直隶省总督轮音辛那，源名就是追歆芷。毕宁家族的源姓是“序”，洛兰沙耶家族则是“末”。听起来像是和隐世洲然末宗有关系，其实全然无关。然末宗在整个大陆上都是异类，家族之中女性成员姓然，男性成员姓末，洛兰沙耶家族里没有这么古怪的习俗。

堵着入口的那堆碎石块外传来的动静越来越大了，外面这些人进度喜人，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挖通了。其实堵在入口的这块巨石很奇怪，它不是从地厅里面挡住了那个入口如果是那样它被打碎的时候就该向两侧坍塌，拦住入口的只会是薄薄的一层而是像一个长塞子塞在入口的地道里。那在机关被启动之前，这块石头究竟在哪，无论是从上方落下，从下方升起，还是从地道两侧滚出，那相对应的一定该留下足够容纳它的空洞同样会在它被击碎的时候破坏掉它的形状，同时形成一个新的通道。但很明显，外面的人花了这么久，证明这个空洞是不存在的。而假如这块石头本来是在地厅里面，又是怎么被塞进去的。

果然任何事情只要一牵扯到神都，总是要流于神秘主义。

位置在最上面的一些石块受到些震动，滚了下来，那些四散漂浮在地厅顶上的魔法光球毫无征兆地同时熄灭，吓了凌一跳。但她看到自石块堆最顶上微微透出来的一些光亮之后，明白这遗迹所独有的该死机制又出现了。

黑暗中辰握住了凌的手，在四周都被照亮的时候很多感官都会被忽略掉，当黑暗重新降临，才发现当两个人不说话，就这么站着的时候，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感觉到近在咫尺传递过来的微热的体温。

“小的时候总觉得咱俩之间拴着根短短的绳子，轻轻一拉就能看见你。可一年年过去了，没觉得咱俩长大，却觉得这绳子怎么就像活的一样，越长越长。现在看绳子另一头的你，那么远，小小的，就只有一丁点……”

“别担心，都快结束了。”

凌在内心里苦笑，是啊，都快结束了。所有的故事，都会有一个终局。

滚落的石块越来越多，一直露出一个足够伸手过去的缝隙。透过这个缝隙，能够看到通道里清理石块的人。

凌出声让所有人退后，瞳阵闪耀，石块纷纷朝地厅内滚落，不多时就出现一个足够一个人弓着腰出去的缺口。她挣开辰的手，当先钻了过去。

辰跟在她的后面。

一走出去，凌才发现整个地道里密密麻麻都是人，远比她和序燃镜当初带进来的人多，左手边第三个人左肩的纹章上是双六芒银翅纹，这居然是一位圣骑士。他看起来五十岁出头，但是凌不认识。

这个人注意到了走在后面的辰，表情有点惊讶，赶紧跪了下去，“见过陛下！”随着这一声，呼啦啦跪倒了一片。

“都起来吧。”辰说道，而后凑在凌耳边小声说：“东翎第三军团总制。”

这样说凌就知道是谁了，据说是第三神骑士华的亲弟弟，不过看起来长得不太像。他起身之后朝辰身后看了看，问道：“陛下，燃镜呢？”

回答这个问题的是凌，“隐骑士阁下受了伤，陛下已经把她送往神都治疗了。”

从正常的逻辑上这句话不是很好理解，他带着些疑惑地把目光投向辰，辰道：“你就这样回报华殿下吧。这个入口请圣骑士命人先封起来，留些人把守着，之后会有圣辉骑士团接手。”

“遵命，陛下。”

辰转身朝着凌，“你不和我一块回皇都么？”

凌摇摇头，“我在这还有点事情，处理好了再走。”

“我可以等你。”

凌呲了呲牙，加重了语气，“私事！而且我保证两天内一定赶回皇都。”

“那……好吧。”辰朝凌伸手，似乎要抓她的手，大庭广众吓了凌一跳，下意识往后躲，“你干嘛！”

“那柄神骑士剑，序燃镜的吧。我给她带过去，这样她离开神都方便点。”

“哦……哦……”凌把剑递过去，刚一离手，突然就意识到有点不对，“对啊，这不是你送给我的那柄剑，那你怎么来的？”

“神骑士制式剑都是一样的。不说了我得走了。”明显怕凌继续追问什么，丢下这么一句话，辰一步跨进那扇刚拉开的光门里，留下满通道震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