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的脑子会不会有问题?”
医生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你是想问,自己的大脑有没有后遗症?”
“差不多,”浅井犹豫片刻:“我似乎见到了……鬼魂。”
他把自己见鬼的经历讲给对方听——之所以没把这件事告诉风户京介,是出于不信任的关系。
比起那位犯下累累罪行的医生,眼前看着像呱太的先生无疑更值得信任。
“你的情况,听起来像是某种癔症。”医生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又很快收敛表情。
他专心思忖道:“我个人的看法的话,可能是你坠楼时,脑袋着地所带来的后续影响。
你常常在目击命案后出现幻觉……在你发病前,有没有看过和鬼怪相关的故事小说?”
浅井下意识摇头,想了想又点点头。
——他住院的那段时间看过不少报纸,当然是为了了解毛利大叔和柯南目前的进度。
而报纸上刊登有不少关于都市传说、闹鬼灵异的传闻报道——谁叫米花町的命案频率不同寻常。
不少专家都从神鬼论题作为切入点,大谈特谈“因为米花町的神社数量稀少,这才导致命案的频繁发生”……
——但事实却是,正因为命案的经常发生,才导致米花市民发现神社毫无用处,进而导致不少神社香火减少、无人打理,并就此荒芜。
“那就没错了。”医生得到浅井的答复,语气里多了份笃定,“你这情况,是精神压力太大导致的。
失忆前面临的失业危机,失忆后感到的孤独不安,又在这种情况下摄入鬼怪之类的讯息,并停留在你的大脑潜意识里……
这些铺垫在命案这一刺激下最终爆发,至于眼睛出现疼痛,就是发病的表现。”
浅井:“……”
胡扯的似乎有几分道理?
他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又多问了几句:“那医生,我这病能治吗?”
“能治肯定是能治的,”他略微思索,“但我不是专业的心理医生,没法给你准确的评断……你可以去我们精神科挂科诊断。”
“当然,那是另外收费的,不属于复诊能报销的额度。”
医生找了找,将精神科的问诊和治疗费用交给浅井过目。
浅井顿时觉得比起脑子有病,还是世上有鬼更靠谱。
“不过我倒是有个想法,既然你每次幻视都是在目击命案后,那么只要不目击命案不就行了?”
尽职尽责的医生还是给出了自己的建议:“我想你应该考虑从米花町——不,是从东京搬走。”
东京愈发走高的命案率不是秘密,稍微关注点新闻的人都知道。
医生的建议听起来倒蛮不错的……可自己能去哪儿?
原主那因地震被毁的家乡?收养原主却不知为何断绝联系的寄养家庭?还是说华夏?
更别提,自己的状况,很可能并非癔症……
……
浅井和医生谈话的同时,办公室的单向窗外正伫立着两道人影。
两人皆西装革履,一人三十来岁,面露风霜;另一个则是高中生的年纪,他们都戴着一副方框墨镜。
“这是趁他体检时,从他外套上发现的。”年轻人对中年人道,没有拎着公文包的手抬起、张开,掌心放着一枚口香糖,里面还包裹有黑色的机械残件。
“窃听器……”中年男人若有所悟,他提醒道,“下次记得用干扰装置。
你的做法会暴露我们的存在。”
年轻手下低头:“抱歉,片桐先生。”
“不,不用道歉,你是新人,你有犯错的资格。”男人不以为意,转而问道:“吉村医生怎么说?”
“那位给浅井进行脑部检查的医生说,浅井失忆,确有其事。”
男人微微颔首:“那他有恢复的可能性吗?”
手下摇头:“‘绝无可能,在他住院的时间里,我们已经做了足够的准备’,那位医生是这么说的。”
男人默然,他看着房间里与医生谈笑风生的浅井修介,良久后才又开口。
“你觉得他看得到……它们吗?”
“这一小时里,它们一直在浅井身边,但他没有任何异常反应。”
手下推测道,“看来他为了做人,有不少取舍。”
“看得出,他只剩一个魂了。”男人深深叹了口气,像是放下了某种执念,“我们该走了。”
手下跟上上司的脚步,面露迟疑:“老大,您要是对那家伙如此上心,为什么不干脆……”
他比划出割喉的手势。
“这里是米花,有破案率百分百的刑警队伍,”为首者摇头,“何况眼下正是关键时期,老板不希望节外生枝。”
“正因如此,我们才更应该采取措施,不是吗?”手下墨镜底下的眼眸闪烁,“我们动手,警方只会以意外或者自杀结案。”
“……”
男人转头看向他,隔着墨镜,手下也能感受到老大那复杂的目光:“我知道你很有天赋,可你太依赖它们了。”
“上面的财团、那位议员背后的门阀、躲在暗处的组织势力,渗透愈发猖獗的FBI……”
男人敲了敲自己手里的拐杖,“还有不知为何盯上我们的杀手。
我知道你想为前辈报仇,证明自己……但没必要,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嘴角噙着冰冷的笑意:“浅井已经被祂盯上,死只是早晚的事……既然他真的失忆了,我们没必要白费功夫。”
“……”
“我明白了,”手下最后还是勉强点了点头,“……那,需不需要我去调查窃听器的来历?”
“不用。”
“那大概是祂的手段……行刑人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