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她与太子的杀身之仇,就说前些日子,谁在裴家装神弄鬼……太子是好心性,他却要为主子敲打敲打这个未来的“太子妃”。
“沈姑娘依样退回,不是在打太子的脸面?沈姑娘无需介怀,太子殿下也是知道宣王妃的嫁妆足有一百零八抬,所以来给姑娘添脸面的……”
肖塘言外之意,别以为太子给你添妆,是对你如何如何,只不过是你比不上人家,太子怕丢脸罢了!
肖塘语气不逊,青豆黑豆听了生气,正要与之辩驳,奈何沈檀兮轻抬手,制止了。
“你说得对,是我考虑不周了,我收下,你回去替我谢过殿下。”
肖塘走后,青豆不忿道,“小姐为何就这么收了,看他得意的。”
沈檀兮失笑,揶揄道,“对呀,他得意,终于将二十箱金银珠宝送了出去,你小姐我憋屈,被迫收了那么多……”
青豆也反应过来了,无奈笑了下,“话虽这么说,可奴婢就是看不惯肖塘那个样子。”
“罢了,先忍忍,咱们还没嫁进东宫,收拾太子的人,名不正言不顺,等嫁过去,关上东宫大门,他还往哪跑?”
青豆不气了。
“好了,先把这张单子藏起来,若大婚前,绿豆回来了,你再拿出来,添进去,若绿豆来不及,那……就一直藏着吧。”
左右不能动她九十九抬嫁妆之数。
离东宫大婚还差七日,一行车队浩浩荡荡驶入京城。
都是香车骏马,好生气派,只是有些行路至远的风霜之色。
为首的马车上,一个清俊单薄的青年,扎着长髻,上面系着烟绿的带子,玉面粉态,握着缰绳的手也瘦削见骨,青年噙着笑,粗声粗气道,“几位太爷,大爷,咱们这就到京城了。”
马车里开始嘈乱起来,几个老头说话囫囵不清,一个中年男子在一片嘈杂里拔得头筹,声如洪钟,“绿公子,不着急去崔府,你先带着我们去趟沈家,我要见见我表妹的夫君!”
青年遗憾道,“那恐怕不成,献国公此时远游不在府内……”
中年男子刚要说,女儿要成婚,爹不着家像什么话,就听青年道,“夫人死后,国公爷就带着夫人的骨灰和遗物到处游山玩水……”
马车里安静了些。
青年似是感觉到了马车里的沉默,话锋一转,缓和气氛,“咱们别说这些了,说说高兴的吧,我家小姐成婚,光是嫁妆,可谓是羡煞京城所有女子……”
一提到嫁妆,马车里的人果然又鸡一嘴鸭一嘴起来,气氛热烈,还隐隐有些自豪。
那是,他们崔家有大大的功劳呢!
不过绯儿的女儿也长脸!
太子妃啊!
崔二叔公和崔五叔公各自露着自己仅剩的上面两颗门牙,和下面两颗门牙,相视一笑。
然而下一秒,两个老头的笑,戛然而止。
绿豆:“足足……九十九抬呢!”
空气又安静了。
中年男子拧眉,“不是一百零八抬?”
他紧接着瞪眼,不会崔鄞夫妻俩私吞了九抬吧?
“吁……”绿豆没回答,反而勒住了马脖子。
准确将马车停在了崔家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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