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嵩看了他一眼，洒然一笑：“无知者无罪！喝！”

他端起酒杯，与邱垒相碰，一饮而尽。

....

黑山。

陈长命盯着眼前师国师派来的人，他的身后是浩浩荡荡上万衣衫褴褛的人，他们眼神惊恐地看着陈长命，死死咬着嘴唇，身边是焦子牙等三河府中人，维持秩序，分发食物。

“你们国师，这是什么意思？”

陈长命嘶声问道，这些人的到来他全然不知情，他不明白为何师国师会不打招呼就突然给他送来这么多流民。

白袍人双手奉上三件乾坤袋，恭声道：“回神君，国师只吩咐我们将这些人，和粮食送来，国师说，神君您需要人，他们在您这里，会过上好的生活。”

陈长命背手，青色的眼瞳将这些人收入眼里，他们，更应该说她们，因为人群里的成年男性寥寥无几，都很瘦，都很脏。

“我知道了，你可以回去复命了。”陈长命没有多说什么，对身后招了招手，胡伪上来从白袍人手中接过了乾坤袋，更多的三河府人来到了人群里，背起那些虚弱无力的人，走进了三河府城。

白袍人躬身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陈长命也转身，往山上走去，胡伪弯着腰跟在他身旁：“大王，这里面一共有六十万斤粮食，还有三百头妖物，人一共有一万两千七百八十四。”

“现在城里还能住下多少人？”陈长命边走边问。

“最多六千，这是在不影响正常生活的情况下，如果把坊市腾出来，则还能再多住三千人。”胡伪如数家珍地道来。

陈长命站定，他的身边走过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女人低着头，突然眼前一暗，抬起头，发现一张惨白如尸，青眼獠牙的恐怖脸庞正看着自己。

女人喉咙一紧，还未出声，就见这张脸的主人把手伸了过来，伸向自己怀里正熟睡的孩子。

女人崩溃了。

“大王求求您！求您不要吃我的孩子！求求您！要吃您就吃我！吃我！求求您...”

陈长命面无表情看着突然跪在自己脚前，抱着孩子磕头痛哭的女人，她单薄衣衫下，瘦弱的身子在这寒风天里瑟瑟发抖，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纤弱的胳膊几乎是皮包骨头，却紧紧抱着孩子，一个劲儿地哀求。

陈长命手臂僵硬地伸在半空，又缓缓收在背后，转身，继续往山上走去。

胡伪瞧了陈长命一眼，有些疑惑地眨眨眼，又瞧了一眼女人，从袋子里拿出一块熏肉塞进了女人怀里，然后小跑着跟上了陈长命。

女人拿着肉，抬起头，看着两个怪物的背影，内心错愕。

山上，胡伪仰头仰视着陈长命的侧脸，陈长命的眼睛望向了城外。

城外是大片的空地。

“建新城吧。”

陈长命说道。

“在这里，他们不用凑合着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