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舟猛然提速,清清爽爽的风吹走了心头的一些阴霾,陈长命掏出没吃完的果仁和酒,一颗果仁一口酒,继而兴致勃发,放声高歌。
“当年二十载,不闻山水秀,今是红尘客,饮来一杯酒,抬望阴阳天,渐闻人世远,我自别离去,挣一香火钱。”
陈长命抬手,酒壶高举,一饮清酒下肚,大笑不止:“挣钱!挣钱!还是挣钱!”
“喂!鱼头,大王我现在很高兴,快起来,给我磕个头!”
陈长命踹了鱼头一脚,一脚把鱼头踹的意识回归,惊恐地看着陈长命:“大王,大王,小的现在真不行了,您饶了小的吧,您让他们磕,他们还一个都没磕呢。”
“叫你磕头是大王我对你的恩宠,你懂不懂?他们跟咱俩都不是一伙妖,有好事当然会先考虑你,别不识好歹啊。”
说到最后,陈长命的语调已经沉了下去,他一手抓着鱼头的脑袋,把他提了起来。
“快磕头!”
鱼头苦苦哀求:“大王您饶了小的这次,后天!后天小的一定会献上,求求您了,大王。”
“后天?后天指不定就到皇城了,我还要你干嘛?”
“啊?啊?大..大王,您这是...什么意思...”
陈长命懊恼地拍了拍脑袋,“啧”了一声:“太心急了,说错话了,别往心里去哈,磕个头,睡一觉,明天依然是灿烂的。”
陈长命温柔地摸了摸鱼头:“听话哈。”
鱼头是傻,但它不是脑瘫。
它不理解一件事:“大王,明明我们是同族,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啊?”
这话听地李嵩他们四个想笑,但陈长命没有笑,他叹息道:“我是没想到你竟然能问出这么有哲理的问题,是我小看你了。”
陈长命脸色收作了严肃:“我再问你一遍,要不要现在给我磕个头?”
“我拒绝!”鱼头在陈长命手掌的抚摸下,坚定道。
四人瞪大了眼睛。
“好吧,我不勉强了。”陈长命收回了手,四人失望地暗叹,却见陈长命把宣红的长袍解下,披在了鱼头身上,包住了它的头,裹住了它的脚。
“睡一觉,什么烦恼都会没有了,没有了思考,也就没有了痛苦。”
隔着长袍最后一次拍了拍鱼头,陈长命低声道:“我再告诉你一件事,你要听好啊。”
鱼头疑惑地看着陈长命。
“你爹娘,兄弟姐妹是你的好大哥吃掉的。”
“你的好大哥,是被我吃掉的。”
鱼头目眦欲裂,咆哮道:“这不可能——!”
未说完,披上的宣红长袍猛然裹紧了鱼头,将它包了个严严实实,吮血磨牙的声音从中传出,还有鱼头没说完,却再也说不出的下半句话。
“我爹娘,兄弟姐妹,是被人族吃掉的!”
陈长命平静地看着:“我还以为你能多撑两天,是我高估你了。”
“还有一件事,我和你,不是同族,我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