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爷爷是怕了,怕再遇到灾,一家人没啥吃,那年头饿死的人太多了,每次说起来,奶奶都要抹眼泪。
爷爷把那珠子典当,一家人在海边买了艘渔船,就靠着捞鱼到集市上卖钱养活。
数载沉浮,后来生意做大,事情也多,爷爷开的公司做起了远洋贸易。
听奶奶说,那年秋天,公司来了几个海警,说爷爷管辖的货轮上有走私品,亮出证件就把人带走了。
审查结果出来已经是冬天,爷爷回到家以后也没说啥话,就是变得沉默寡言起来,仿佛心里装着事,又没人能诉说分担的那种感觉。
父亲套了好几次话,爷爷就是不说,后来父亲也就不问了。
来年春天,爷爷要求亲自出趟海,家里人起初不同意,说有事做飞机就行,还方便,海上风浪大,毕竟爷爷已经上了年纪。
爷爷硬是听不进去,说公司大了,再不把该做的事做了,以后怕就没机会了。
父亲也不知道爷爷说的该做的事是什么,非要他亲自去,但说什么也没用,爷爷还是决定出海。
出海那天很顺利,还放了鞭炮庆祝,出海的船员也都十分高兴,都说能和胡董出海求之不得,刚好可以聆听教诲,以后也受熏陶做点大事。
可那一次出海,爷爷和全船员工,以及那艘船都离奇的失踪在指定航行的大海上。
十几年前的事,我当时才上小学,每天只知道读书,踢足球,看漫画书,打游戏机。
大海对我来说是极其神秘且博大的存在,长大后,父亲才把这些事情告诉了我。
不知道是小时候养成的习惯,还是天生就对游戏竞技感兴趣。
大学毕业后,我有空就到附近网咖里玩,有时还通宵。
网咖里的环境差,气氛却好,在家里一个人玩也没意思。
我像往常一样,踏着脚踏车来到网咖里,验证过身份证开了一台靠窗的座位。
打开电脑习惯性的打开聊天软件挂在后台,熟悉的输入密码登录端游射击游戏。
开局队友就落地成盒,这把玩的很累,最后决赛圈,我被四个人给包围了,结局悲壮而惨烈。
“叮叮”邮件箱的提示音响起,我正要点开看是谁发的消息,身旁座位上的一个女孩忽然递过来一杯奶茶给我。
我一愣,见那女孩对我笑,说:“帅哥这么惨,要不要双排啊?我可超厉害的呦”
说着,那女孩有意无意的把白色体恤里包裹着呼之欲出的两团晃了晃。
我看那女孩长得英姿飒爽,留着阳光可爱的短发,模样倒是惹人喜欢,人家一番好意,我也不能让人太尴尬。
想了想,还是接过奶茶放在了桌子上。
我对女孩超常发挥出来的女性特征不为所动,随便看了两眼之后,还是彬彬有礼的说:“我还有点事情,你先开一局,如果等下没事,我们再双排”
说完这话,女孩反倒也不生气,感觉像是意料之中,我把游戏界面缩放后台,心想不会又是垃圾信息广告推广之类的东西吧。
点开邮箱,看到一个礼盒,顿了顿,礼盒里突然爬出来一披头散发的女鬼,我正要骂,那女鬼却缩成一团,变成了生日蛋糕,然后耳机里就响起了生日快乐歌。
我看发件人是朱灼然,暗道:这个朱三胖,搞什么鬼,竟然还记得我的生日,心里的火气一瞬间就熄灭了。
再看留言:“玉香斋,急事,不见不散,不来后悔。”
我心说,什么事搞得这么神秘?再晚些还要回家过生日。
想着还是关了电脑,对身边的女孩微欠身,表示谢意,就匆匆出了网咖。
三胖人如其名,上中下三路都健壮,他的胖不能用肥来形容,他家早年靠买卖玉瓷器发家,做生意跌宕起伏,有时赔的血本无归,有时候又东山再起,我感觉他家人的生活和赌博差不多。
上次赌石把十几万砸进去,结果血本无归,回来他拉着我哭的死去活来。
我知道他的尿性,睡一觉照样打呼噜震天响,醒了还是老样,改不了。
这次叫我不会又是去赌石吧?我一路骑着扫码自行车左拐东绕进了十八里铺那条街。
十八里铺是汇聚全市最奇特的奇玩市场,不管是生老病死,婚丧嫁娶,还是锅碗瓢盆,豪车古玩,科技产品,算命问卜,治疗痤疮等,五花八门。
可谓是包含了从尿不湿开始,到轮椅病床,精神上,物质上的所有需求,在十八里铺应有尽有。
三胖三代单传的玉香斋就在这条长街最不起眼的胡同边上。
要是不注意,还让人以为这铺子里是搞非法经营一类的身体买卖,要不就是出售生活用品的地方。
我掀开门帘,见三胖像是演话剧排练一样,一会儿坐在椅子上神气十足,一会儿又挺直了身子装模作样。
看的我忍不住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