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又是个极度别扭的人,于是恶言从口出,“你要离开家的话,就带着你的养父养母一起离开。”
沈听榆脚步一顿,她的心脏猛然抽痛,痛到咬破了下唇,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
一年前,养父被诊断出癌症中期。
彼时,家里的钱全部投给沈听榆学舞蹈了,化疗的钱很难借到。
于是这个时候,沈径和宋瑾欣的出现无疑是一束光。
他们不仅承担了化疗费用,还把人接到了京都最好的医院。
对此沈听榆感激又庆幸,她一开始对这个家是满怀期待的。
直到今天,就只余下失望了。
但养父养母如今是她唯一的软肋,她原本挺着的背脊仿佛一下子垮了下去。
这句话,比打在她脸上的那一巴掌杀伤力还要重。
就连沈径和沈渡舟都觉得,两人在宋瑾欣说完后,就各自喊了声。
“老婆。”
“妈。”
宋瑾欣又何尝不知道这句话伤人,可这样可以留住她啊!
她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
沈听榆果然不出所料的妥协了,她头发挡住了脸颊,没有人能看见她的表情。
她转换了一个方向,一句话都没有说,打开了通往后院的门。
寒风裹着细雪短暂地侵入室内,激起了大家的战栗。
外面的雪不知何时比早上下的还要大了。
沈听榆一句话都没有说,背影孤寂的走入了雪幕中。
沈柚宁咬牙,这样都没把人赶出去。
等门关上隔绝了大家的视线。
沈渡舟担忧地道:“妈,会不会太过了?”
“对啊,老婆,这事情已经发生了,听听的情况看起来很不好,受不得外面的寒冷的。”
沈柚宁假意道:“我去劝劝听听,让她回来吧,毕竟她是因为恨我抢走了她的人生,所以才会这样的。”
宋瑾欣一听,就不乐意了,“你别去,你没有错,是她自己想的不对。”
沈柚宁的爸爸是为了救她才去世的,所以她这些年都是把沈柚宁当亲生女儿来养的。
手心手背都是肉,她想要一碗水端平。
“如今她失身,我们连那个男人是谁都不知道,我真怕以后她声名狼藉,陷入舆论中。”
“这次,一定要让她长点教训。”宋瑾欣决然地道。
其实她心里也心疼得不行,但要是任由她一直这般下去,以后就真的完了。
宋瑾欣擦了擦眼角的泪,道:“我们先吃饭吧,吃完我去单独找她聊聊。”
自己的女儿,做不到不心软。
她朝厨房喊:“阿姨,熬个乌鸡汤,多放点姜。”
……
沈听榆来到后院,院子里的树因为冬天来临早已萧条。
她在中间的石子路上跪了下去。
膝盖接触到的雪逐渐融化,黏在了裙摆上,石子的冷硬隔着布料传递,十分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