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明知道如此,他亦宁愿于浑水中滚上一趟的真正原因所在。
遂,在众人惊诧的目光注视下,朱祁钰顿了顿,迎着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郑重其事的开口,道:
“此言。”
“太后娘娘言重了。”
“朕亦实属非无奈之举。”
“边关重镇之事,之凶险和重要不用说,难道太后娘娘心里不清楚吗?”
“皇兄的安危固然重要,但比之大明的江山社稷,大明天下的黎民百姓孰轻孰重,太后娘娘真的心里就没数吗?”
“朕与皇兄自幼一起长大,此间的情感比之太后娘娘亦分毫不差,朕做出这样的决定和行事,真以为朕就不痛心,就真的不难受和痛苦吗?”
“做出这样的决定和下达旨意,太后娘娘可知朕,会遭受何等非议,会落得个什么恶名吗?”
“但朕为何这般做,他人不理解、不懂、不知不晓,太后娘娘难道也都不理解朕吗?”
“事有轻重缓急,有孰轻孰重。”
“此番决定和决议,非朕之所愿。”
说到这里,朱祁钰双眸一挑,看向一脸怒气冲冲盯着他的孙太后,以及场中参与议事的群臣,言语略带着些许哽咽,继续道:
“此间倘若太后娘娘、诸卿家若有,他样破此险恶局势的方式和方法,可跟着提出,只要合适合理,朕亦采纳,收回朕方才之言语。”
“为之谢罪,下罪己诏,亦可。”
这话说的不可谓不够狠辣。
此间郑重之意,亦是超出场中所有人的预料。
将场中一干臣子给震得,身形不由得顿了顿,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皆都陷入了沉默。
就连愤声又急又气的孙太后,都被惊的微微有些侧目,为之顿了顿,几度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是难以发作,嘟哝着嘴颤颤巍巍,指着朱祁钰断断续续,:
“你你你你......”
此情此景,演戏演全套。
朱祁钰亦是并未打算就此罢休,抬手抚了抚衣袍向后一扬,没有分毫的犹豫,神情郑重的微微躬了躬身子拱手,行晚辈子嗣礼,言语抽泣哽咽,道:
“朕以皇帝身份。”
“以宗亲、以子嗣之身份。”
“为咱大明江山社稷、天下黎明百姓、祖宗近百年基业,恳请太后娘娘,能够理解谅解,不要记恨。”
“原谅咱的‘肆意妄为、胆大包天’。”
“请太后娘娘恕罪!!”
这一开口,宛如锃亮的刀尖,狠狠的扎进孙太后心窝中,还扎得大义凛然、义正言辞,此举堪称绝杀。
他这个皇帝为了江山社稷和大局,都已然不顾忌名声和声誉,而她这个身份尊贵的太后,却如此作态,几乎快要指着她的鼻子臭骂,言不识大体置江山社稷于不顾、不识大体。
此举把所有人都给震惊、震撼到了。
孙太后顿了顿,脸色铁青黑的像锅底一样,只觉得的一股怒火直冲心窍,一口老血梗在胸口,不上不下翻涌不止,颤颤巍巍颤抖了好一会,终归再也忍不住。
‘噗’的一声,一口老血喷射而出,直接摔倒在软榻上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