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宣布的则是武将功勋战损名单。
因此次乃皇帝御驾亲征,以及近些年武将功勋于朝堂的失势,故而为挽回颓势,武将功勋亦想于此件事情博取功名,为此但凡有名望和能力的,都跟着前去。
故而因前去随行参战的人数最多,自是损失的人手亦就最多。
此间从近段时间的议事,就不难看出,朝堂上前来的武将功勋乃人数最少。
相较比之朝堂上乌泱泱一片的文臣,着实有些寒酸,有些悲凉。
听着一个个念及的名字,参与朝会的武将功勋,一个个都垂头低眉,神情中落寞悲戚的情绪,于这些人身上腾升弥漫。
比之武将功勋的情绪低落,则却是少有在朝堂上一众文臣的脸上,看到分毫的情绪波动,显然这些文臣对于武将功勋死伤人数,乃没有分毫的在意。
端坐于龙椅上的朱祁钰,将台下群臣的神情尽收于眼底,心中对于文臣的反应和态度,或多或少有着几分不喜和失望。
不可否认,文臣和武将自古以来,皆为两个不同利益体。
此间利益体,见不得对方好,他也能够理解,此间倘若限于朝堂争斗、党争,或者乃是朝廷查办,这些人纵使笑出声,高兴的手舞足蹈,朱祁钰自是都完全没任何意见。
而现如今则是对外,乃是面对胡虏、异族贼子,皆死于异族贼子之手,抵御外敌造就的牺牲,这些人还此间一副不痛不痒、幸灾乐祸的模样。
落于朱祁钰的眼中和心里,就着实有些是非不分,有些不知轻重缓急和好歹了。
简直连唇亡齿寒,这般简单的道理都不懂,没了武将和将士守卫疆土,他们何以安心治国?
虽对此有着诸多不喜,但朱祁钰却是没有多言,将心中怒意强压而下,静静的听着王直念及名单。
同时朱祁钰亦想着找合适的机会,给这些个不知所以,幸灾乐祸的文臣好生的上一堂课。
届时,看看这些人往后面对这些事情,是否还能够笑的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足足过了近乎一刻半钟的时间,王直才收声停顿了下来,深深吸了几口大气,继续道:
“此乃此次随行,武将功勋已确认战死者名单.....”
“接下来,则是文臣,已确认的战死牺牲者名单!”
此言出。
场中原本毫无情绪波动的不少大臣,双眸微眯比之方才能够清晰的感觉到,此间皆全部打起了精神。
“兵部尚书邝野,户部尚书王佐,刑部侍郎于铉,吏部左侍郎兼翰林院学士曹鼐,工部右侍郎主永和,都察院右副都御史邓栗,翰林院侍读学士张益,太常寺少卿黄养正.......”
“共计数十余人。”
宣读名单耗费了近半个时辰的时间,王直总算是将,参与御驾亲征所有战损死亡的名单,给当着场中所有人的面,给详细的公禀告知出来。
虽之前,不少人皆抱着别样的心思,但在听着此番详细的名单,一个个冰冷的人名汇总,亦是忍不住神情中浮现抹复杂之色,场中的气氛,亦在此刻变的异常沉寂了起来。
一将功成万骨枯!
此番土木堡之变局,实乃令场中不少人,于此间感触颇深,亦令不少的人心生恐惧,同时也不禁暗暗的于心中庆幸。
要知此间他们这些幸存的人中,那时可有不少都抱着混功劳、捞功绩的想法,踊跃的报名谏言想去的,庆幸在朱祁镇御驾亲征的时候,总需要留有人守家,最后他们这些人被留了下来。
那时或多或少,不少人于此心中还有着诸多怨言、觉得不公。
但现在看来,则是不幸中的万幸,他们被留下,却是保住了性命,不然的话,此番所公布的名单中,他们此间怕是有不少人会在此死亡名单之列,成为胡虏的刀下亡魂。
当然庆幸归庆幸,感触归感触,于他们这些人而言,既然能够侥幸的活下来,那么亦算是上天的恩赐,自是不可能够轻易弃之,则应该想如何谋夺利益,不然岂不是辜负了这份幸运。
殿内的寂静无声,台下人心各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