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所有人的目光,朱祁钰宛然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模样。
广场上,鸦雀无声。
此时此刻,所有人面色,都变得极为精彩。
场中陷入诡异的寂静,气氛亦是显得格外的尴尬。
但还好,脸皮厚亦乃是文臣,这么多年以来的专修的必修课。
且此间大事上,自是容不得骑墙派,容不得畏畏缩缩的,不然不仅仅事情办不成,脸也会被丢的一干二净的。
为此,求情的王直等人虽面色沉重,却也没有废话,亦没有分毫的退缩,迎着朱祁钰投来的询问目光,直接了当的出言,回禀道:
“禀陛下。”
“方才之弹劾。”
“虽乃指武将功勋之罪责,但亦难以想象,此间居然牵扯人数如此之多,属实令臣等有些触目惊心,同时亦觉得无比惋惜心痛,但亦不由想之,朝廷之当下局势。”
“土木堡之役大败,能征善战之武将损失严重,瓦剌部贼子气焰高涨,对大明江山社稷虎视眈眈。”
“如今弹劾拟罪之侥幸活下来,能征善战者又多数牵扯,多项罪责之中。”
“非常之局势,行非常人之事。”
“倘若如今对众多武将功勋问罪,此举与亲者痛、仇者快,有何异议?”
“为此,纵使其有罪,尔应当为之负责。”
“但两害取其轻,相较于瓦剌异族的威胁,被弹劾的武将罪责,则完全没有没办法比拟。”
“正因如此,臣等则站出来,为之求情,望陛下能够三思矣!”
“而非臣等,有意欺君,妄言、行逆举。”
“恳请陛下明鉴!”
言辞恳切、亦显情真意切,将官字两个口,政治的脸厚心黑,合格政客的脸不红气不喘,这些个本事妥妥的演绎的淋漓尽致,同时还扯着江山社稷之大义,让人完全挑不出毛病来。
朱祁钰闻之,虽心中腹诽讥讽不已,不过脸上倒也不见分毫表示,原本之怒意也随之减缓了不少,抬手揉搓着额头和太阳穴,做出一副思索模样,陷入了沉吟中。
就这般,过了差不多半刻钟的时间,朱祁钰露出一副极为为难和无奈的样子,出言问道:
“于此间,这等罔顾大明律例,数样罪责。”
“难道真的就这般算了不成?”
说着,说着,朱祁钰皱眉略微顿了顿,抬头看向王直、胡濙几位重臣,做出一副求教的样子,虚心请教道:
“于眼下之情况。”
“朕终归,处之有些经验略显浅薄。”
“既然诸卿看的如此清楚明白,不知诸卿觉得眼下,该当如何处之方为合情合理,又合规合法呢?”
几位朝中公卿重臣,彼此相顾对视了一眼,皆于彼此的神情中看到彼此无奈,知晓既然选择站出来,自是肯定躲不过去,也只得捏着鼻子认了,遂出言道:
“回陛下.....”
“被弹劾之人,虽有罪责,既非常之局势,行非常人之事。”
“为此,臣等建议,面对此等危难局势,被弹劾之人,此间牵扯财物问题,收缴充盈国库,由锦衣卫负责审查,三司共同核定。”
“其身上之罪责,亦暂不问罪,待护卫北京城时,牵扯此间的武将、将领,皆安排于最为凶险、危险之地,给予他们代罪立功的机会。”
“此战后,活则功过相抵,亡则亦不牵扯追究身后事。”
“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还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