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来的元宝将刀插回鞘中,厉声下令:“给我追,别让他逃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刚说完,见肖辞手臂负伤,满脸担忧地做出了一个请罪的姿势。
“卑职不察,一时失职,大人没事吧?”
肖辞身子有些发软,倚靠在墙前,目光紧盯着颜衿逃离的方向。
火光映亮了他有些泛红的脸,是迷药影响的原因。
他摆了下手,示意没事后又勉强将身子挺直,神情有些烦躁。
元宝循着肖辞的视线看去,面色不善地问:“他究竟是什么人?不仅敢闯诏狱,还伤了大人?”
肖辞默了默。
松开紧握的手,将银色发簪对准跳动的火苗,若有所思地端详着。
他并非怜香惜玉之人,更不会对一个男人手下留情。
只是在动杀心的那个瞬间,不知为何,脑中突然浮现那日长街上窥见的那双波澜不兴,又潜藏料峭的眼睛。
少女身负内伤,依旧倔强地跪在他面前,一字一句指证董嘉柔的罪证。
少女挽起衣袖,举着木箱子,一下又一下砸向赵郁珏。
少女夜里挑灯,手执匕首,一刀又一刀刺向狼腹。
他犹豫了。
也就是这短短一瞬间的犹豫,被那人钻了空子。
肖辞想了想,揉了几下眉心,将发簪收回后开口提醒:“让兄弟们注意,那人十分狡诈。他不仅擅使暗器和毒药,还会……”
说到这里,忽然咋舌,低头瞥了眼,眸光微动。
下手真够阴的,尽是些损招。
要不是刚刚听见动静,躲闪及时,现在怕是连路都走不了。
更有可能……
元宝听着忽然断了的话,半懵半懂地抬头看去。
却见肖辞面带异样,他问:“大人是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肖辞晃了晃眼,敛神。
不动声色地将方才话头揭过:“你们或许不是他的对手,别轻敌了。”
元宝愣了愣,随即咬牙道:“真是有够卑鄙的!那人连周大人也没放过。”
肖辞听见此话,似乎来了点兴致,微微挑眉:“嗯?”
“是这样的,卑职刚刚瞧见周大人的右衣袖全被鲜血染红了。手腕上横亘了一条几近血肉模糊,深可见骨的刀口。”
“他到底下了多重的手,还未可知。不过卑职猜测,周大人这手是要废了。”
肖辞看了眼自己手臂上的伤口,面色闪过一抹狐疑。
那人亲口承认自己是董文旭的人,但经过周挺一事,直觉告诉他,当中有问题。
他或许并不是董文旭的人。
“现在诏狱什么情况?”肖辞问。
元宝一五一十地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交代清楚后,又道:“还好大人有先见之明,吩咐卑职提前将章春回转移。不然,刚才死的就是他。”
肖辞想了想后吩咐:“你再派些人手紧盯董文旭的一举一动,千万别走漏了风声,他头上的这顶乌纱帽戴不久了。”
元宝点头应是。
忽而又想到什么,一脸疑惑地说:“对了大人,下午赵氏布庄发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
“有位白衣公子自称是大人的表弟,还说大人正在醉仙居等他用膳。”
“赵玉燕也算聪明,当场就派了手下前去核实。结果,不过一会就双手奉上了整整三万两白银。”
“这人不仅连大人的名讳都敢随意攀扯,甚至还对大人的行踪了如指掌。”
“卑职怕就怕此事被周大人添油加醋,到时候大人就得平白无故受诬陷。”
“大人,您说要不要先将人抓回来?”
肖辞若有所思:“他长什么样?”
“据线报称是一位身形清瘦,肤色白皙,容貌清秀的年轻男子,年龄不过十五六岁。”
“此人腰间是不是坠了一块白玉佩,其上刻了一个金色珏字?”肖辞问。
元宝一拍脑壳,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脸激动地回:“是的,大人见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