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说得虽是巧合过了头，但联想到小师妹的气运之身，倒也并非是没有可能。

最重要的是，在许小黑的感知中，那楚伊人的气息和常人无异，并不像是什么通晓天机的大能……

当然。

凡事都要留个心眼。

许小黑并没有全信，只是默默略过了此事，摇头开口：

“可楚小姐应当将细末说与你听了吧？我如今已是有了家室，自不能再耽误了她。”

一旁的李嫣然连忙点头，纤细透红的手指还指向了自己，好像在说着“这说的简直就是我”一般。

可楚伊人却只是淡淡一笑：

“莜儿从小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她那些说辞，骗骗老爷还好，但到底还是瞒不过我……

若许公子以前真与莜儿有过接触，我怎会没见过你？”

而坐在楚伊人身旁默默不开口的楚莜，也不由歉意的望向了许小黑。

只可惜，许小黑虽是能听出人的大致相貌的形体，却听不出人的细微表情，所以并未瞧见楚莜的神色。

他只是面朝楚伊人，淡声开口：“既然夫人知道，那此番又是何意？”

“你毕竟夺了莜儿的绣球，而莜儿对你也不厌烦……我自然便想成全你们的婚事。”

楚伊人瞥向了自己的女儿，轻轻一笑：“莜儿，你可愿意？”

楚莜看着许小黑顿了顿，随即又扭头瞧向李嫣然，随后扭了扭头：“楚莜不愿。”

“诶？”

这下反倒是小师妹有些愣神了。

可没等她想通缘由，楚伊人却是轻轻哼了声：“你个丫头，真以为我不知你的意思？

你莫不是怕自己这番唐突，吓着了许公子的师妹？”

楚莜无奈的叹了口气，略带歉意的望向李嫣然。

而小师妹也奇怪的紧，她原先还以为这楚家大小姐会是自己的情敌，却不成想对方好像并非是瞧上了小师兄。

如今这番，反而更像是长辈逼婚，而这大小姐却又不忍自己难受，才开口拒绝……

她忽地想到许小黑说过，这楚家大小姐得了重病，许是时日无多，登时便没了怨怪，反倒是觉得对方可怜了。

正当她如此想着的时候，楚伊人却是忽然扭头的望向了自己。

“小妮子，你如今年纪尚小，许是不知什么的恋慕……”

没等李嫣然反驳，那夫人便紧跟着说道：

“若是知道也没关系，我们家莜儿许是只剩下两个月的时日了，身为她的……娘亲，自是想要满足她的愿想。”

明明来的时候，小师妹还在气头上呢。

可瞧着楚伊人神色悲切，她的脑海中也不由浮现起了自己的娘亲，眼眶都不由变得酸涩。

“莜儿从小便身子弱，但骨子却好强……她虽不能像其他孩童跑跳，但却不想落人半步，便拼了命的学字读书。

如今年岁十九，后日便是桃李生辰。

可她这般岁数了，平日在家除了看书写字，玩闹些琴棋书画，便再无其他乐趣……

我曾给莜儿带过许多话本，想要叫她能在别处天地享乐，却不曾想她从书中窥见了男女之情，心中也留了念想。”

说到这里时，一旁的楚莜好似有些羞愧，低着头不敢看人。

而楚伊人却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将楚莜的事情全都抖落而出：

“莜儿曾说，此生最大的遗憾便是不能像其他世家子弟那般，与自己心慕之人嬉闹……

所以我们才会忽然跑到南平，为莜儿折腾出什么比武招亲。

莜儿虽说不至于一上来就被许公子迷的神魂颠倒，但却是头一会瞧见你这般谈吐和气度的人物……

想来就算咱们按照原计划跑遍整个大乾，也招不到比许公子还好的夫婿了。”

“这我倒是认同。”

李嫣然立马举手，拼命点头。

“？”

许小黑嘴角抽抽，但顺便抛出了另一个疑惑：“楚家既是东方的大世家，为何不试着与其他世家联姻？”

“世家之间利益勾连、尔虞我诈，就算真为莜儿招到了夫婿，也不见到对方会对莜儿多好。”

许小黑点点头，继续追问：“可为何和突然跑到南平，而非直接在东方就地比武招亲呢？”

“要的便是突然，虽说这等事情瞒不住，很多世家也能提前搜罗到消息，但总比直接在东方招亲混入的宵小要少得多。”

意思还是怕其他的世家对楚家不怀好意了。

许小黑捏着下巴，心中暗暗思索起对方的话语。

而楚伊人见许小黑没再发问，便又扭头看向了李嫣然：

“我倒不是什么陈腐的老头，若小妮子你真对你的师兄恋慕，那我家莜儿自不会后来居上，占了你的位置……

这般，后日莜儿生辰，你与莜儿一起和你的师兄拜堂成亲，我家莜儿给你们做妾，你可愿意？”

“啊？”

李嫣然一愣。

她下意识便想拒绝，但那句自己和师兄拜堂成亲却回荡在脑袋，怎么也散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