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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政殿内,六部尚书分列两侧,翰林院孙传英与御史台罗孺意站在一旁等候着景帝的到来。
“郭尚书,听闻这段时日各地上报了雪灾,不知具体灾情如何?”
兵部尚书李芳有点幸灾乐祸,户部今年先是张正延致仕,几个政策落地泡汤,还出了豫州旱灾一事,郭长治不过为官十余年就和自己平起平坐,这两个月更是大有内阁之首的趋势,这让他这个老资历如何能忍?
再加上年初郭长治上书要搞什么军饷改饷银,搞得现在兵部全要仰仗户部支银子,每月都有生不完的闷气、扯不完的皮。
更深层次的原因就是两人政见不合。
朝中大约分三个派系,有坚定站在皇帝身边的孤臣,是陛下最忠实的拥护者,不管陛下选择谁当储君,他们都能接受。
有因氏族为利益而走到一起的臣子,他们的目的就是维护自己作为氏族的利益,凡是寒门出身的子弟都有被拉拢经历,或是娇妻美妾,或是官场亨通。
还有的便是提前站队为自己谋取从龙之功的人,他们也分支持者,但大多数时候都会为了八王利益据理力争。
郭长治看了一眼李芳,没有说话。
一想到等会小朝会的人都会被陆真的奏本气得眼歪鼻斜,他心里就忍不住一阵暗爽。
就连平日里最看不惯的墙头草李芳他都觉得有几分顺眼了。
李芳被他莫名其妙的眼神搞得一头雾水,还想再激一激,内侍却瞥见了景帝的身影,连忙高声喊道:“陛下驾到!”
众臣垂首躬身,行跪拜之礼:“臣等参见陛下。”
景帝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刘长宁,她几步走到了几位官员当中,同样行跪拜礼。
几位臣子心中一凛,舞阳公主行君臣之礼,莫非陛下已经心有定夺了?
还未来得及细想,便听得景帝说道:“诸位平身。临近年关政务繁忙,今日小朝会,朕特许舞阳与会为朕分忧,便开始吧。”
“陛下,公主殿下参与朝会,这于理不合啊!”
翰林院孙传英直接谏言:“自古后宫不得干政,公主殿下已有封地,还是尽快招驸马去封地为好。”
这话说得扎心,谁不知道公主殿下府里养着一堆面首,男男女女的不成体统,氏族家哪还有子弟愿意尚公主?
礼部尚书吕冬也接过话头:“臣赞同孙大人所言,女大当嫁,二公主已出嫁三年,相夫教子为人称道,实在女子典范。”
刘长宁瞥了吕冬一眼,说道:“长宁自幼便长在永安宫中,承欢父皇母后膝下,母后薨逝前嘱咐长宁要以家国为主,为父皇分忧,怎么到了两位大人嘴里,长宁只有嫁人离开长安才是对的呢?”
“五年前,陛下开女子科举先河,吕大人便以‘女子无才便是德’来做文章,将女子的谦卑内敛当做是理所应当,进而挑动性别对立,反对此举。吕大人熟读礼易春秋,须知才能与品行无关性别,只要是愿意为国思虑、为民谋福,这才是我大庆想要的能人志士。”
“吕大人,该睁开双眼,看看眼前的大庆了。”
舞阳公主丝毫不相让,将吕冬气了个够呛,景帝听得心情舒畅,慢悠悠地制止刘长宁:“长宁,殿内的臣工资历都比你深厚,不可无礼。”
“长宁谨听父皇教诲。舞阳给吕大人赔个不是,政见上有不同意见实属常事,也请吕大人胸怀大量,宽宥则个。”
两父女一唱一和,吕冬也只能顺杆往下爬,只往左挪几步站得离舞阳公主远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