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蔻绾、汝嫣母女有十多年未见了。

而今好不容易团圆一场，彼此心中之慰藉，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二人静静聊了一会儿，似在说些家常，又似在谈些琐碎。

画面看上去很是温馨。

大约半柱香过后。

程蔻绾的魂体到了极限，变得越来越淡，几欲透明。

瞧见这一幕，汝嫣根本无法抑制心疼悲痛，泪水夺眶而出，流在脸上，她不舍道：

“娘，孩儿不想和你分开！”

顾知春也骇得脸色大变，忙对张秉顺磕头一拜：

“仙…仙师，您还有法子救绾儿吗？”

张秉顺摇头道：

“唉，她魂魄已被炼化，连转世投胎都没机会了，我也无能为力……”

听到这里，顾知春如遭雷击，不由得瘫坐在地上，满脸绝望。

程蔻绾自知自己即将魂飞魄散，但离开之前，她不忘对顾知春表示感谢，诚恳又郑重道：

“表哥，这么多年，谢谢你帮着照顾汝嫣……”

顾知春勉强站起身来，擦了擦眼泪：

“绾儿，你我之间，还用得着说这些吗？”

程蔻绾对顾知春一笑，似在缅怀过去。

说完这句话，她身子愈发明透了，无数细细小小的光点，在其魂体上绽放。

最后一眼，程蔻绾望向了汝嫣，眼中闪烁着母爱的光辉。

诀别在即，她好似寻常百姓，不厌其烦对汝嫣叮嘱道：

“汝嫣，娘要走了，你长大了，要学会照顾好自己。”

“眼下仇也报了，是该好好为自己而活，将来要是嫁人，可得慎重些，拿不准的，让你表舅多瞧瞧……”

话落。

程蔻绾整个魂魄彻底化作漫天光点，随风而散。

见此情形，汝嫣一脸悲恸，她声嘶力竭的大喊道：

“娘！”

她忍不住伸手去摸，那触感轻轻柔柔的，再一用力，却成了虚无。

最终只能眼睁睁看见这无数光点，融进这夜色之中，消散在眼前。

看到母亲魂飞魄散，有那么一瞬间，汝嫣像被抽走的魂儿一样，愣在原地好半响才缓过神来。

而顾知春本就断了一臂，望着心爱之人彻底消香玉陨，不由得满脸萎靡，看上去更加颓废了。

谢清玄见场上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凄清，忍不住开口安慰道：

“人生不能复生，二位节哀顺变。”

闻言，汝嫣小声啜泣了会儿，还是控制住了情绪，跟谢清玄三人敛身拜了拜。

她明白，今夜若非有谢清玄等人之助，自己不仅报不了仇，甚者连母亲的面也见不到！

和张秉顺行了一礼后，汝嫣脸色凄凄然，主动跟谢清玄要求道：

“谢道长，沈家的那些女眷还在城外，我先带她们回来。”

谢清玄点了点头。

他看得出来，这汝嫣眼下心里难过，或许只想一个人好好静静。

……

汝嫣走后。

张秉顺看了眼跟前哭红眼的丫头，道：

“垂容，沈家的事情已了，随为父回去吧。”

张垂容此刻哪愿回去，美眸一动，找了个理由就推脱道：

“爹，孩儿想后日再回山，孙家那边我还没有打声招呼呢。”

张秉顺明白这丫头的心思，无非在谢清玄身边多留一日，再挖会儿墙角。

但人家可是通胤真人的徒弟，太素真人的师弟，怎会再转拜龙虎山？

纯粹是她痴心妄想罢了。

为此，他摇了摇头，道：

“用不着这么麻烦，让这小子待会儿回去后帮你捎句话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