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1章 献术求安(1 / 2)北魏遗史首页

草莽余野梦,浪子不回头。——幕易

天刚拂晓,晨曦微露之际,便有人将热气腾腾的早饭送到了面前。杨忠矩心满意足地享用完毕后,装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开始指点常生做起了健身操。然而,他自己却转过身去,懒洋洋地钻进了帐篷里,对着常生喋喋不休起来。

"身为一名怀揣梦想的‘三有’青年,务必做到高度自律!为兄将来还得仰仗你来护我周全呢,莫要用那种哀怨的眼神看着我嘛。多多磨练自身技艺,为了美好灿烂的明日,你定当全力以赴才是啊!"杨忠矩一边说着,一边翻过身去,摆好姿势准备继续蒙头大睡。

与此同时,常生则在周围巡逻士兵们好奇的目光注视之下,稳稳地扎下马步,认真而专注地做起了俯卧撑,以此锤炼自己的筋骨体魄。

“大哥你可真能吹啊,我只是耿直,但并不意味着我就是个傻瓜好吧!”常生气愤地抱怨道,看到杨忠矩不理睬自己,便独自一人在那里嘀嘀咕咕不停。

“方校尉早上好啊!”常生毕恭毕敬地向方悦薇行了个礼,并问候道。

“不必如此客气,常生。你大哥他人呢?”方悦薇询问道。

“来啦来啦!小薇啊,你受了伤就该好好歇息才对嘛,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呀。”杨忠矩听到声音后,赶忙从床上翻起身来,然后又装出一副色眯眯的模样,嬉皮笑脸地对方悦薇说道。。

“老弟啊,你好好练习为兄教你的健体诀。小薇啊,咱们好好聊聊。”说罢回过头,看着老老实实练习的常生“好好干,哥哥明年给你娶个嫂子。挺大个老爷们,别整天嘟嘟囔囔的,大哥我啥时候骗过你。”

正是春夏交替,杨忠矩一边和方悦薇闲聊一边观察营盘的布置。

两人并排走在营盘外围,不时路过的巡逻士卒对着方悦薇行礼。

方悦薇今日穿着的是军中常服,头上绑着黑色濮头,皮肤呈现健康活力的小麦色。虽然不苟言笑,不过精致的五官还是让人忍不住亲近。

直到方悦薇问到今后杨忠矩有什么打算的时候,杨忠矩组织了一下语言。

“小薇啊,可以带我去看看伤兵吗?然后引荐一下你们临阵军的主将。我们兄弟两个,总不好一直吃白饭不是。”杨忠矩两手扶着腰带,颇有气势的问道。

方悦薇眉头轻皱,有些好奇的说“怎么,你还会医术吗?还有,叫我方校尉。”

“好的,小薇。当然了,本人博学多才、满腹经纶,无论是天文还是地理都无所不知。可以说是能文能武的全能型人才呢!所以,你可千万不要小瞧我哦!”杨忠矩口出狂言,开始不停地自我夸耀起来。

“......难道说,你打算加入我们临阵军吗?你之前不是一直以文人墨客自居吗?怎么突然间想要放下笔杆子去当兵打仗啦?”方悦薇满脸疑惑地盯着眼前这个看上去十分胆小怕死的男人。

“不不不,你可能误解我的意思了。其实,我掌握着一门祖传的治疗外伤的独门秘方。所以,我想跟你们临阵军谈一笔生意。”杨忠矩这次一反常态,罕见地收敛起平日里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神情严肃且认真地注视着方悦薇。

“交易?你得先让我看看效果,我再决定。”方悦薇没急着答应,“跟我来。”

昨日抵达时已近傍晚时分,天色渐暗,未能仔细端详此地风貌。今日一见方知,这座看似简陋的临时营盘实则暗藏玄机、布局合理且井然有序。操练结束后的军士们并未懈怠,有的忙于修整自己的兵器铠甲,精心擦拭保养;有的则三五成群围坐一团,谈笑风生,气氛融洽。

临阵军的伤兵营位于后营处,待二人赶到时,火头军正忙碌地为伤兵们分发食物。轻轻掀起其中一顶帐篷的门帘,一股浓烈刺鼻的味道如潮水般涌来——那是浓重的中药味与腐败气息交织混合而成。抬眼望去,这顶并不算高大宽敞的帐篷内部构造极为简单:仅由几根粗木搭建起框架结构,再蒙上一层油毡布作为遮蔽之用。如此这般,通风条件自然极差,光线也只能依靠顶部一块可移动的小天窗来提供照明。

放眼望去,只见地上一排排横七竖八地躺着身受重伤的士卒们,他们身下仅有一层单薄得可怜的粗麻布铺垫。身上则大多被粗糙的军用披风遮盖着,每个人的面庞都毫无血色、死气沉沉。

目光所及之处,那些士卒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机械而又沉默地咀嚼着发放到手中的饭菜。从他们那一张张毫无表情的脸上,根本找不到丝毫生机与活力;就连负责做饭的火头军们也都闷不作声地忙碌着各自手上的活计。

突然间,只听得有人喊道:"这个没气了,老宋,快来帮一把!" 原来是一名中年汉子正在呼唤身旁那位须发皆白且瞎了一只眼的老汉。两人默契十足,默默无语地用死者身上的披风将其紧紧包裹起来,然后合力抬起走出了帐篷。无论是正在处理尸体的这两个人,还是周遭那些身负重伤的士卒们,似乎对于这样的场景早已司空见惯、麻木不仁了......。

仿佛被沉重压抑的氛围挤压得快要窒息一般,又或许是因为帐篷内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杨忠矩艰难地转过身,仰头望向头顶炽热的烈日,深深吸了一口气后,毅然决然地钻进了那顶散发着诡异阴冷气息的帐篷之中。

原本应该酷热难耐的天气,但当他踏入这片空间时,却感受到了一阵刺骨的寒意。

杨忠矩皱起眉头,小心翼翼地蹲下身子,目光落在门口处一个半躺着的士卒身上。只见那个士兵双腿包裹着厚厚的纱布,面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毫无血色。

杨忠矩轻声问道:"这位兄弟,可否让我查看一下你的伤口情况?"然而,那位受伤的士卒甚至没有抬眼看他一眼,依旧默默地咀嚼着手中的食物,随后拿起放在身旁的水袋,轻轻抿了一口。